连杂家都不认识,活该一脚踹死你,别跟杂家这儿装死,快着起来打热水进来给杂家捂捂脸,哎呦喂!可疼死我了。”说着陈二喜也不管小太监,迈脚进了里头。
往炕上一坐,想摸摸自己的脸,可稍微一碰就钻心的疼,这会儿木劲儿早过去了,就剩下疼了,疼的陈二喜直哎呦,想着一会儿用热水洗洗,擦点儿药,先睡一觉再说。
这么想着,就等着小太监给他打热水,可等了一会儿不见人进来,陈二喜这个气啊,心说,现在连跟前伺候的人都敢跟自己顶着干了,看自己怎么收拾他。
怒火顶上脑门子,蹭蹭几步出去,这一出去就见小太监还搁哪儿躺着呢,躺的直挺挺,瞧着倒像死了似的,陈二喜这心里咯噔一下,忙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低头一看,只见小太监,面色惨白,双眼紧闭,他踢了一脚也没动静,微微弯腰伸出手指往他鼻子下头一探,陈二喜这心都凉了,早没了鼻息,人死的透透的了。
陈二喜不免慌了起来,平常发落个小太监是不当什么事儿,可那都是按着规矩来了,主子吩咐下来打死的,或病死的都活该,现在自己一脚踹死了一个,这可怎么掩过去,宫里头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给人知道自己这条命就别要了。
陈二喜也知道自己对头多,让那些对头摸着影儿,在皇上跟前抖搂出来,自己可就完了,尤其现在,皇上看自己不顺眼呢,也不知是不是瞧出自己陷害武三娘的事儿了,总之瞧着自己那目光要多冷有多冷。这当口再让皇上捏着自己的短儿,就真完了。
陈二喜现在悔的肠子都快青了,自己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跟武三娘作对呢,落个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她得宠,也不至于把自己怎么着了,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就想出了今儿这个主意,人没害着,自己倒挨了一顿嘴巴,这会儿还出了人命,这可怎么好。
陈二喜急的直搓手,听见院外头仿佛有脚步声,怕人瞧见,急忙拖着小太监进了屋,把人往炕上一放,扯过自己的被子过来蒙了个严实。
刚蒙好了,就见王保儿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碗疙瘩汤,进了门先叫了声师傅,见陈二喜这样儿衣裳都没换,就知刚进门,左右瞧瞧没见伺候他的小安子,便要亲自去打水伺候,陈二喜却道:“前头离不得人,你快去盯着吧,杂家这里用不着你伺候。”
王保儿目光闪了闪,心里总觉着陈二喜今儿不对劲儿,略往炕上一瞥,正好瞥见,炕上隆起的被子,瞧着倒像里头裹着个人。
王保儿心里打了个突,眼珠子转了转,有个念头浮上来,装作没发觉的道:“小安子哪儿躲懒去了,师傅这都下了差,怎也不见他来伺候,待我去唤他出来。”说着对着窗户外就要喊。
陈二喜恨不得把这事儿掩下呢,他要是一喊,再把别的人招来,岂不坏了事儿,这么想着,陈二喜站起来一伸手把王保儿的嘴堵了,按在炕边儿上。
陈二喜一堵自己的嘴,王保儿就明白,自己猜着了,心下暗喜,这个短儿攥在自己手里,以后陈二喜还想好啊,寻机会就要这老货的命。
到底是陈二喜,很快就稳住了心神,想着今儿这事儿瞒不过王保儿,索性让他知道也好,正好有个帮手,把小安子给处理了,至于王保儿,以后多提携他点儿,想也不敢卖了自己。
想到此,陈二喜把炕上的被子掀了,果然是小安子,眼睛都还睁着呢,这是死不瞑目啊,就知道给陈二喜弄死了。
王保儿假装害怕的道:“师,师傅,小,小安子,怎么在您炕上。”
陈二喜道:“你别声张,是这么回事儿……”把自己一脚踹死小安子的事儿说了,又连吓唬再哄的跟王保儿说了几句,商量着把小安子尸体背到他屋里头,拾掇好了,明儿一早就说得急病死了,人往外头一拉,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儿了了。
王保儿缩了缩脖子道:“师傅,我怕小安子变成鬼来找我。”陈二喜瞪了他一眼:“又不是你踹死的,找你做什么。”
王保儿应着,把小安子背了出去,第二天报了个急病,人往外一拖,就算一了百了了,王保儿因此得了陈二喜的意,乾清宫的差事多派给他,小德子倒靠后了。
经此一事,陈二喜倒老实了不少,许也是给三娘抽怕了,心里头明白过来,三娘这会儿正得势,自己跟她作对准没好儿,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他就不信皇上能宠她一辈子,长了一两年,短了用不了几个月,新鲜劲儿一过,还能不扔到脖子后头去,到那时,自己再出手,变本加厉的报仇。
打了这个主意,陈二喜倒老实了,至少面儿上是老实了,虽想以后报仇,可这会儿要见武三娘,还是怵,就怕武三娘一个不爽又抽自己一顿,上回的伤才好呢,可不想进去也得进去。
陈二喜把手里的小匣子捧妥当,深吸了一口气才走了进去,进了寻梅阁的院门,还没见着武三娘呢,陈二喜腿肚子都有些软。
孙嬷嬷见他那样儿,在心里笑了好几声,暗道,是该有个人教训教训陈二喜了,这厮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