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缓声一句:“走吧,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云樱没理他,固执地站在原地,纤细的下巴倔强地紧绷着。
穆流芳无奈:“若要等,你好歹进帐中等,这里风大。”
云樱别过头,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
穆流芳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好言好语地哄她,却被冷眼相待,自然来了脾气,遂不再多劝,寒着脸扭头就走。
她要等便等罢!就算对世子有意又如何?今日他在林中的那番话,怕是早就断了世子的念头。横刀夺爱非君子,自作多情践自尊,偏偏世子既君子又高傲,绝无可能继续跟他争云樱。
一颗心放下,穆流芳便任由她胡闹。
他刚走,一旁的营帐便被撩开垂帘,季鸿头上缠一圈绷带,见云樱立在帐外,微微一愣,招呼道:“云樱?”
她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季鸿竟也受伤了。
“怎么一个人?别愣着,快进来暖暖。”季鸿侧身,让出一条道,见她盯着自己的脑袋在看,便解释道,“皇上赐的那匹马劲儿大,遇上黑熊扬蹄就逃,我被甩下来磕了头,醒来便瞧见世子浑身是血地从我身边被抬走,据说是挨了黑熊一掌……”
他说了半天,也没得到对方的回应,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得少女泛红的眼眶渐渐shi润,她压着眉,哽声一句:“会没事吧?”
季鸿微怔。
云樱抬起水光潋滟的眼眸,又问一遍:“世子会没事吧?”
季鸿这才回神,呆愣地点了点头:“会、会吧……”
……
薄御昏迷到日落时才醒。
新皇的龙帐点了灯,帐外的风透进来,吹得火烛摇曳。
床榻上的人睫毛颤动,落在眼底的灰色剪影似蹁跹的蝶。一直守在榻边的薄珏见状,忙欣喜地俯身,轻唤道:“阿御!阿御!可醒了?”
视线模糊、旋转,薄御只觉头晕目眩,难受地闭了闭眼,皱眉问:“皇上?”
“是我!”薄珏握住他的手,掌心微颤,“你且躺好,御医说了需静养半月,你身体本就羸弱,断不可大意。”
呼吸引得胸口发疼,薄御咳嗽一阵,这才缓过来。
薄珏喂他喝了点水,声音温和却郑重其事:“朕欠你一条命。”
“护驾乃臣子应尽职责。”薄御并不打算借此邀功,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今日折桂之人,可是臣?”
薄珏失笑:“这种时候你还念着这个!”
“臣说过要夺得魁首,自不愿食言。”
“是你,虽说提前结束,但你的猎物依然最多。看来你这身体是真养好了,再不似前些年连弓都拉不动。”
薄御唇角露出笑意,他环顾四周,见还站了旁人,就压低声音对薄珏道:“皇上,有些话臣想单独跟你说。”
“什么话,等你好些了再说。”
薄御却是坚持道:“有些话,等不得。”
那眸光太过熠熠,以至于薄珏情不自禁地点了头,挥退众人,再次看向他:“说吧,究竟何事?”
……
山中的夜晚寒意渗人。
薄御撩开垂帘走出龙帐,虽有御寒的上好狐裘,却还是免不了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眯了眯眼。
参加皇家狩猎的宾客已陆续回了营帐,空寂的雪地里燃着火把,在风中摇曳似闪烁的星辰。
他拢了拢衣领,正欲去寻向燕,走了几步,堪堪顿住——
角落里,蹲着一个少女,双手捧在唇边,呼着白气儿,眼睛不时朝龙帐看去,冷不丁瞧见了他,表情一顿,忙站起身来。
“你醒了!”她快走几步过来,声音欣喜。
火光倒映在她乌黑的眼眸中,美得流光溢彩。
虽说夜里光线昏暗,可薄御还是注意到她泛红的眼角,似是哭过。
他微微一愣,复杂的情绪辗转而过:心底某处隐约期待着什么,却又不敢确认,怕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让人空欢喜。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药味儿,盖过了先前浓重的血腥气息。
云樱打量他片刻,忍不住皱皱鼻子,嘀咕道:“也就你有胆子跟黑熊斗,亏得你命大,受重伤也能捡回一条命……”
“不过皮rou伤,稍养几日便好。”九死一生的险情被他云淡风轻一句带过,末了,扫一眼四周,见只有她一人,便问,“天色已晚,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忽然被问及,云樱一愣,嗫嚅半晌才吐出话来:“我…我想确认你没事……”
一句话,让人心倏地一麻。
薄御的脸在寒冷的风雪中一瞬间烧得通红,胸口有一团热在不断地膨胀,压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难为情得不知眼神该往哪里放,慌乱之中落在她唇上,这才意识到她唇色发白、贝齿打颤,眉一簇,禁不住猜测道:“你一直等到现在?”
被拆穿的尴尬神色在她脸上显现。
他错愕地拉过她紧攥在身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