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暗暗地给她记上一笔,却不会这档子与吴氏再闹起来。
钱暖听他那话,心中不由一凉,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儿,自个儿的家人倒是演绎的淋漓了。
“阿爹都说了过去的事不可记得,当年他们对我的好与坏,便相抵了。您的闺女心肠还不至于跟某些人一般歹毒。”
钱暖顿了顿,见钱老爷子气得满脸通红,她倒也不甚在意了。
她的心软只适合,真正真心对她的人。就算阿爹往常对自己面上还是不错的,可那也不过是自己还有可取之处。
这样的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不然当年她也不会被逼成那般。
钱老爷子很满意钱暖这么识趣,他立马接话道:“既然……”
可也只不过说了两个字,就被钱暖截住了。
钱暖抢着话头道:“只是如今,阿嫂与燕儿惹恼的是陶家少爷,也不是闺女能做得了主的。”
事到如今,钱暖只能自作主张地,将事情推到了陶渊楠身上。她心里默默地祈祷,他对自家闺女是真的上心,不然今夜这事儿,自己是把他得罪大发了。
而趴在屋顶偷听的人,饶是见过大世面,也被钱暖吓了一跳,这明目张胆的让自家爷背锅的,除了唐家小姐,就是她娘了。
而那钱老爷子,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听闻这事是陶渊楠干的,他哪里能信。
心里断定,就是他们商量好的推托之词罢了。
他又是一大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愤道:“你是觉着老头子我老了,好糊弄。”
这会子不管钱暖拦不拦了,吴氏可憋不住了:“呦呦呦,谁敢说你老了,瞧瞧我那可怜的红木桌儿,可白白糟蹋了。”
吴氏一脸惋惜地看着自家的桌子,大有钱老爷子不赔不能走的架势。
钱老爷子这会儿可没空子搭理她,就算是坏了又咋的,这些个破烂还不都是初哥儿的,自己身为外祖,他还真叫自己赔不成!
“你倒是说话,哑巴了不成!”
见钱暖不怕自己,反倒慢悠悠地坐了下来,钱老爷子又呵斥道。
“这不是阿爹一直最喜欢的么?”钱暖顿了顿,又看着他道:“当年未出嫁,那苏氏欺负我与阿娘,你不就是让我与阿娘跟个哑儿一般,任她欺负么?”
她这话,让钱老爷子不自在地扭开了怒视她的眼睛。
见他如此,钱暖不由自嘲一笑,她看向钱老爷子:“若真是算起来,我并不签他们什么,当年您为了阿哥曲她,将我定给唐家,用那订婚的银钱,娶了她。这么算来,恩与情也算是结了。”
钱老爷子见她又提以前的旧事儿,蹭的怒火儿又上去了:“你就是这般,与你阿娘一样,芝麻绿豆大点儿东西,记着,时不时提一提。她怎么说都是你阿嫂,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俺是你爹。”
“是呀!您是俺爹!”钱暖将他的话堵了过去。
钱老爷子见她这么说,心里越发虚了起来。他这是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
可她说得没错儿,手心手背都是rou儿。可如今那手心里的rou难了,自个儿,自然更加心疼些。
如此想来,钱老爷子心里的天平又歪了歪,他硬声道:“你这般执拗,是打算不认钱家,不要我这个爹了?”
钱暖听他这么说,只觉着好笑。自己嫁入唐家这么些年,受了委屈,他们可曾为自己出过面?
且不说那苏氏往日里,背地里给自己没少下绊子,光说他们每每将自己叫回去,尽是一些要从唐家捞好处的事儿。
这么些年,她的好阿爹可曾站出来说一句,自己是钱家的闺女?替自己伸伸冤屈?每每都是让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如今倒是好,竟然为了她问自己是不是不认他了。
越是这么想,钱暖越觉得自己这辈子过得窝囊,忍气吞声一辈子,竟然还被这般质问。
她看向钱老爷子的眼神更是冷了不少,少了许多闺女对阿爹的敬畏。
“从来都是阿爹认不认我,暖儿哪有认不认您的权力?”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这件事儿是她们与陶家少爷的事儿,不是我一妇道人家可以左右的。”
“那陶家少爷向来可心芽儿,还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老头子我虽极少出门,也不是你可以忽悠的。”
钱利早在来之前,交代他陶渊楠与唐麦芽之间的事儿。原本老爷子还嫌他聒噪,没想到真是派上用场了。
自家孙女儿被他人这么败坏名声,吴氏可不乐意了,她大大咧咧地凑到钱老爷子跟前: “哟,你可别败坏我家芽儿名声,谁像你家钱燕那般,倒贴这男儿紧着凑去。”
她这话可是把钱老爷子气得不轻,他指着吴氏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纵使自家阿爹对自己在过分,可他总被吴氏怼,毕竟一把年纪了,钱暖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她略显疲惫地拧了拧眉心,带着倦意道;“这事儿,我帮不了,您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