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他……把鬼抓回来了。”
“抓回来了?!”
“嗯,就养在将军府上。”
“养?!”
“好像也不是个鬼,应该是个人吧。不过样子……倒是更像鬼一些。”
确实像鬼。
谢律坐在床上帮那“鬼”一点点擦拭着满是血污的身子,不得不对外面的闲言碎语点头叹息。
“将军,这人太脏了,您怎么能亲自动手,还是叫小罗来吧。”
“无妨,反正我今日也没什么事,更何况……”
何况?小罗不解。
“何况这人……说不定是我娘子。让旁人替他宽衣解带,毕竟不太好。”
“娘、娘子?!将军您看清楚啊!这人可不是个姑娘家啊!”而且一目了然不是个姑娘家吧?根本就不用细看的啊!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姑娘家,但你看!他身上跟我有一对儿的玉佩,肯定跟我关系匪浅。你再想,得是什么关系的人,才会各有一方这种合得上的玉佩啊?”
“这……什么关系都可能啊!”小罗想了想:“说不定此人是将军失散多年的兄弟?又或者是志同道合的好友?或者、或者只是机缘巧合也未可知?”
“好像也不无道理……”谢律叹了口气。
“呜!将军您、您为什么看起很失望的样子?!”
“因为我总觉得……我应该是有个娘子的啊!毕竟我都已经而立之年了,又是什么所谓‘镇远大将军’不是么?虽说被抄过家,但又不是满门抄斩,如今官复原职,却从来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前来投奔我,没有一个家人找上门来,这着实……太奇怪了!”
见小罗呆呆站在原地,谢律摆了摆手。
“罢了,你先忙你的去吧。或许这人醒了,我的疑惑便能得解了,不过……他身上这么多伤,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横七竖八遍布全身的伤痕,让这人的整张脸都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形貌。难不成是烧伤?不像,也不像是割的,却似乎在哪儿见过。
周身这么多伤口,新鲜处还在渗血肿胀,得多疼啊。
这个人……到底是谁,与自己是何源源?又为什么会沦为无家可归的“山鬼”呢?
……
“将军,天色晚了,您不回房吗!这么大晚上的您跟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同处一室,怕是,怕是……不太吉利啊!”
“什么不干净?郎中都说是活人了,你怎么还把人家当鬼?”
“呜,郎中分明说的是‘脉象奇异,不似活人,却也并非死人,很是古怪’。将军,他、他说不定是传说中的飞僵那一类的鬼……也未可知啊!”
“胡说!不是死人不就是活人么?出去!今晚我就睡这儿!”
“呜……”
掩了房门,谢律眼神暗了暗,捏了捏那人脉搏,又抓起那人的手臂细细看了看伤疤,眉头微皱。
将军府后门外是一方红色的池水,谢律将一方丝帕在水中浸透,走回床边,对着那人伤痕累累的手便敷了上去。
第90章
“呜……”
只刚刚放下去而已,那人的整个胳膊都痉挛起来,像是忍受了巨大的痛楚,人更轻轻抖了几下,竟被痛醒了。
果然。谢律眼中一片了然。
红药池水若由常人碰触,根本不会有任何异常,只有死后被控尸新生之人,溃破之处才会被药水蜇痛。这人身上的伤痕,竟如他所想,真是长年没有浸药水而溃烂结痂之后留下的疤痕。
体温也低,脉象也怪——完完全全同自己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一样的玉,多半是认识的。虽然自己不记得他,可他明明叫了自己名字,该是记得自己的。
果然,他看到那人嘴唇抖了抖,一张不辨形貌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盯了好一会儿,缓缓浮出一层水汽,却几次湮灭再起,只死死不肯落下来。
不知为何,那模样竟叫他有些揪心。
……
……
“哪有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
谢律可算是服气了。
在军中待了这也不短的时日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暴躁的伤患!
怎么就招他一下、抱他一下,给他敷点药,分明是为了他好,却非得被又推又打又咬的?
他知道他疼,但疼又能怎么办?难不成任由那身子*下去么?红药池迟早还是要浸,那么多的伤口,只要浸下去肯定还是得疼。但是不浸药池,任由身子自己烂了好好了烂,肯定只会更疼吧!
“你看你这皮肤!你自己看!你看你这衣服都烂在身上了!被子都被你弄得都是血!你还不弄!不弄将来受罪的还是你自己?长痛不如短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是不懂?”
说着又拿药水要去给他擦,那人却缩在床铺内角,死活不肯出来。他去抓他手臂,就又被打被咬。谢律干脆把丝帛布巾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