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说:“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忠叔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却还什么都没给表舅公说。至于韩勋投资的那些资金,对我来说不过锦上添花,就算收回了,也对我们家起不了什么毁灭性打击,最差不过是重头再来。比这更艰难的时候,我都已经熬过去了,您说,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韩忠知道林墨说得不是假话,暂且不提别的,韩勋通过韩家转手出去的地下钱庄将资金转到林建名下,就算国际刑警来查,那些钱也是林建好运从赌场赢到的,再往下深挖也挖不出什么来。除非林建和韩勋另外订了协议,否则这些钱就真的全是林家的,谁都说不少一分。就他所知,小少爷可从来没跟林家订过什么书面协议。
撇开资金这一点,韩忠其实非常欣赏林墨。他早就已经将林墨一家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所以深知林墨所说的‘最艰难的时候’是什么,他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农家少年竟然真的靠一己之力将摇摇欲坠的家撑了起来。即使没有小少爷的介入,他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林墨将来绝非池中之物。其实已经用不着将来,单看林墨现在在京城里开的‘章家药膳馆’,单单一家会员制的餐厅,一年的收益就能抵过许多中型企业。林氏火锅楼走的是平民消费路线,可它那遍地开花的架势,早晚有一天会创下可观的财富。
再者,以林墨手里掌握的资源,即使没有韩勋没有韩家给他做靠山,他也可以再找其他人结盟,不会有放着钱不赚的傻子,林家,迟早会在他的手里繁荣起来。
但是,从物质层面来讲他确实没什么好怕的,可是从家庭层面呢?
“让我想想,你就不怕林先生和老太太知道吗?”韩忠终于心满意足的看到少年变脸了,可惜,短短一瞬后,那张Jing致的面庞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从容镇定。
“有一点,不过,我更怕表舅公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阿勋的日子可能就不太好过了。”
韩忠愣了一瞬,他显然没想到林墨会突然提到韩勋,‘阿勋的日子不好过’……是啊,林墨现在才十七岁,是未成年,在他更小的时候,他就跟小少爷在一起了,如果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小少爷的名声就全完了。更有甚者,林墨是程缓缓的儿子,是夫人寻了半辈子的安家后人,到时候让夫人如何自处?而他最狡猾的地方,无疑是看穿了自己,看穿了自己舍不得小少爷‘不好过’,一直以来替他们隐瞒这一切。
忠叔在心里叹息一声,老了,老了,现在的小孩儿才多大点儿,怎么就这么多心眼呢?
忠叔不知道的是,林墨并不是真正的十七岁,他经历过太多事情了,甚至是死亡。仅仅是一钞心平气和’的揭穿而已,还不至于让他手忙脚乱。
“阿虎给我说,你就是小少爷……算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小少爷是我看着一天天长大的,说一句逾矩的话,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疼,他……受过许多不该他承受的痛苦,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够幸福快乐。我从未见过,他跟别人在一起时,会像跟你在一起时那么开心,那笑容好像能把太阳也融化了一样……”忠叔的眼底有感慨,有欣慰,也有无奈,“我知道你和小少爷之间是真心的,只是这样的真心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接受,我希望在你们二人在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之前,最好不要被其他人知道。老爷和太太那里我会给你们打掩护,其他的,你们自己多注意些吧。”
如果没有见过林墨和韩勋之间相处,忠叔也可能会像韩子杰那样认为,两人不过是年少轻狂时一段青涩懵懂的迷恋,许多年后,也许很成为朱砂痣也许会成为蚊子血,惟独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而忠叔暗地里跟踪监视了韩勋和林墨许久,很多时候,他觉得那两人之间根本不像是才认识一两年的人,仿佛上辈子就相知相恋了一样,他们在一起时是那样的自然融洽,自然得让人觉得他们是天生就该在一起,融洽得让人不忍心拆散他们。
忠叔早年跟着韩老爷子混黑,然后跟他一起一点点将黑变白,这期间,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他没见过?远远比同性相恋更畸形更变-态的感情他都见识过,他不会大惊小怪,甚至一开始老爷子让他来看着韩勋和林墨时,就给他说明了原因。他也曾犹豫过要不要跟老爷子汇报,然而,每当这时,他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浮现出韩勋看着林墨时,那灿烂得没有一丝Yin霾的笑容。心,不由自主的就软了……
这半年来,韩勋回到M国,忠叔没有放松对林墨的观察。每当看到林墨接起电话时,漾在嘴角的清淡笑容,忠叔总是被带得跟着扬起嘴角,那样清浅又会心的微笑好似有魔力一般,不经意间就拨动了那些深埋在心底的美好回忆。
罢了,罢了。
时至今日,忠叔终于决定放手,两个孩子能够走到一起是缘分,以后能不能走下去,就看他们自己了。
林墨没想到忠叔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看得出,忠叔是真心疼爱韩勋的。韩勋曾经说过,他把忠叔当成像父亲一样的长辈,那今天,是不是意味着两个家庭,已经有第一个肯承认他们的长辈了呢?
“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