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气候条件却十分不好,雪下得比方才更大了,鹅毛般飘洒飞舞,山间又几乎没有路灯,哪怕柯莱自认驾驶技术高超,这行程依然缓慢。
而一旁的男人还一直在心急火燎的骂骂咧咧,怨怪的对象虽然并非手掌方向盘的柯莱,但听着也实在让人心烦气躁。
柯莱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本不打算同他计较,可是忽见那男人将矛头又转向后座,显然对正在检查产道的唐屿颇有微词,一直想让张医生来,为此竟然还激动地站了起来。
柯莱正欲开口,没想到迎面来了一辆大型货车,两车本相距几米,许是因恶劣天气让那车身出现了小幅度的偏转,他竟倾斜着就朝柯莱所在的小车而来!
柯莱当下急打方向,车头一歪,擦着那大卡车险险而过!
碰撞是避免了,但厚厚的积雪和shi滑的路面让车体开始猛烈打滑,偏偏引擎又熄了火,柯莱只得用力抓紧一瞬间变得千斤重的方向盘,在车头即将顶上滑坡的时候堪堪稳住了速度。
除了产妇的呻yin外,车内一时一片沉默。
重重喘着气的柯莱忽觉后颈一热,回头就看见贴着自己的唐屿正在紧张地打量他,眼中一片深沉。
柯莱反手拍了拍对方,笑道:“我没事……”
此时不等其他几个吓到的人缓过来,后座的产妇忽然一声惨叫,继而猛烈的抽搐了起来。
唐屿面色一凛,触诊了一番后,忽然道:“你们都下车。”
见众人茫然,唐屿问那张医生:“麻醉药带了?没办法全麻,局麻也行。”
不等张医生回答,唐屿又望向柯莱。
柯莱心领神会,转身下了车,又从另一边打开门,将副驾驶的男人也一把拽了下去。
张医生看着唐屿在那儿又是消毒手套又是上麻药,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了。他们卫生所的护士胎儿横位,所以唐屿是想给她做内倒转术,也就是把手探入产妇腹中,将孩子小心扶正,再继续生产。
只是……张医生也不管会不会给外头的产妇老公听到,终于把憋着的话说了出来:“……我之前听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胎心了,我觉得最保险最不受罪的应该是等到了医院直接毁……”
那个“胎”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面前的男人看了一眼,那一眼竟带着凶光,深重的让张医生如被什么利刃击中一般,再继续不下去。
而莫名被拖出车外的产妇老公正一头雾水,回头透过窗缝又见唐屿动作,立马跳了起来。
“你们要对我媳妇做什么……”
话未说完,车窗就被彻底关闭了,男人也被柯莱用力丢到了一边。
“你要你老婆的命,你可以再吵,你要我把你从这儿丢下去,你也可以再吵。”柯莱甩了甩手,笑出一片Yin郁。
男人僵了下,如被冷水淋头般蓦地闭了嘴,半晌才害怕地问了一句:“我媳妇儿不会有事吧?”
见柯莱不理他,车内又不时传来痛苦的嘤咛,那粗矮男人忍不住抱怨道: “又不是你媳妇儿在里面,你自然不觉得怎么样?!”
谁知柯莱一声冷笑:“你怎么知道我媳妇儿不在里面?”
男人一呆:“什……么?”张医生她老公自己见过啊。
等了片刻,车窗终于重新打开,柯莱拉开门坐进去看了眼已是快要脱力的产妇和一边表情忐忑的张医生。
唐屿的神色则一如既然的镇定,他把沾满了血的手套脱了,看向柯莱。
柯莱却没看他,直接发动引擎继续上路了。
又花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县医院。
路上已经接到电话的医生赶忙推着救护车和张医生还有家属一起将产妇抬了下去,他们需要向唐屿了解情况,唐屿自然也应该跟着,但是他却没有马上下车,从刚才起,他的视线就一直望着前座的柯莱。
柯莱只有回头对他温柔地笑说:“我在这儿等你,你快去快回。”
唐屿身形一顿,眼中难得带着犹豫。
柯莱边用力推了他一把,顺带挥了挥手。
一个医生,最重要的便是要能分辨轻重缓急,什么是最先要处理的,唐屿历来在这点上做得极为出类拔萃,眼下他却为了柯莱差点违反自己的原则。
看着某人不甘不愿的下车,柯莱的眼里却涌起了满意的笑容。
又在原位坐了半天,柯莱这才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然后勉强掏钱给自己挂了个急诊号。
“医生,我的右手脱臼了……”
唐屿再找到柯莱的时候他坐在候诊的简陋长凳上睡着了,向来光鲜整洁的人瞧着竟有些狼狈。
似乎迷糊着觉出身边有人,柯莱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慢慢睁开眼来,然后对着唐屿露出了一个最熟悉的挠人笑容。
“怎么样了?”柯莱问。
唐屿返身坐到了他的身边:“都活着。”
简单明了三个字,无需多做解释,柯莱就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柯莱要去牵唐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