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Yin魂,当下委屈得不行,只觉自己头晕手软,定是因为这和尚不知放了哪只鬼出来——鬼蜮之中,自己确实拿这位高僧没什么办法。
“…………”
昙山一时无言,面上极稀罕地浮起一个浅笑,却偏过头去未让身前人瞧见半分——这人口口声声地问他“紧张什么”,到头来自己却是最紧张的那个——紧张到不知从哪一句开始,就全然忘了要换一口气,便是习武之人内息悠长,也经不起他这样气都不喘一口,脸红心跳地瞎折腾。
僧人右手占着,左手却空着,当下也懒得与他废话,只偏过头,伸直手臂,解开禅床上的青帐铜钩,而后伸手一带,将跪坐在身前的人揽入怀中。
五尺青纱冉冉垂落,掩去帐中人语:
“澜澜,你再不肯喘气,就更没有力气了。”
风过竹林,绕着叶尖轻巧地来回打着转,惹来竹叶阵阵婆娑,便又投下一地竹影摇曳。
含着春光,咂着风yin,满地影子摇来晃去,如鸳鸯渡水,漾起满池粼波——
好一片细细碎碎、深深浅浅、缠缠绵绵、斑斑驳驳。
作者有话说:
澜澜:大师,你放鬼欺负我…… 大师:没有放鬼,不过还是要欺负你。 ————拉帐子呜呜呜———— 好了不要吐槽最后三行,放在课文里(?)这段是要被圈出来总结段落大意和中心思想的 自驾游一路顺风~ 忘了说了,这章比较短小所以明天还有一更
二十六
昙山闭关之处在普贤寺后山的千佛洞中。
说是千佛,便真有一千尊佛——佛洞乃是一方天然石窟,高近百丈,正西方一尊石雕巨佛,坐西面东,佛身岿巍,宝相庄严。南北二壁上雕有九百九十九尊诸佛法身,千佛千眼,静静望着立在佛前之人。
洞中有一百零八盏油灯昼夜不熄,却也并非全然不见天日——洞顶有一自然生成的豁口,昼有灿灿日曜,夜有皎皎月华,如金桥,如银练,照亮巨佛宝身。
普贤寺的僧人未在那洞顶豁口处设什么遮风挡雨之物,数百年过去,那尊巨佛的眉目已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却模糊也模糊得慈悲——千佛洞不接待香客,可难免有些不便回绝的贵客,能够得缘进洞一观,往往惊叹巨佛宏伟之余,又要痛惜它受这风吹雨打之苦。
陪同的知客僧却只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世人难避风雨,我佛安能避之。”
昙山一撩袍摆,席地盘膝而坐,执礼入定,与面前那一尊巨佛法身相比,是再渺小不过的一个人影。
而这渺小的人影端坐佛前,在千佛千眼的注视下问道——
何谓我佛?
当日一头不知已修炼了多少年的异界神物曾与一位入魔的佛僧道:“你们这人间,无神、无仙、无佛、无魔,所谓修行,都是人的修行。”
而现下一位虔诚修行的佛子,竟也在这佛前,问出了同一句忤逆之言——
这人间,可是真的有佛?
默问只在心头,千佛洞中无声无息,唯见油灯长燃,天光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如此不知几个日夜。
不知日夜、不知寒暑、不知饥渴,入定的佛子宛如也变作了一尊石头雕成的佛像,沉寂得几已没了呼吸。
然而下一瞬,僧人突然睁开双眼。
他不再抬头看向佛,如水墨勾画出的眸子半睁半阖,双唇轻启,似在问佛,抑或自问——
佛子的最后一问是:
“镇住那方印的……究竟是什么?”
“你说,他现在正在干什么?”
挽江侯亦有一问,却纯粹是闲的——寺中晨修晚课,行止都有规矩,可没人会用规矩来管他——昙山闭关前不让他出寺,他便听话地给自己禁了足,每日早起在竹林中折枝为刀,习武练拳,午后就抱着怎么也睡不醒的狸奴坐在门口晒太阳。
“说来我还没和他分开那么久过——那十年不算。”
这日已是昙山入关的第十天,寺庙中别的没有,和尚倒是大把,只是唯独没有他想见的那一个。
“他闭关时自是不会想我,那就只有我想他了。”
挽江侯边说边觉得自己吃了亏,又嫌弃狸奴睡得像头猪,也不能陪人聊个天,便手闲地去揪它耳朵上两簇长毛,揪了几把方想起这小东西的本相是个什么样子,略感心虚地停了手。
“……你说他为什么生得那么好看?”
左右四下无人,挽江侯在暮春中捡起一片竹叶,便拾起了满地春情,又忆起那日睁眼便见僧人踏着一头神物沐光而来,背后旭日东升,火霞漫天,当真宛如仙人之姿。
“涌澜,在想什么?”
耳听得熟悉的问语,边涌澜忙抬起头,眼见僧人步出竹林,容颜似比入关前又清减了一分,舒袍缓袖间,不带一丝凡尘的烟火气,仿佛落进这人世历劫的谪仙,步步来到自己面前。
“难不成,是在想贫僧?”
但当僧人向他伸出手,眼中含笑,戏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