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咬牙跪地,“扶桑人跑了,是属下办事不利,未能及时阻止,请殿下责罚!”
“失了多少东西?”司徒岭背手闭眼,面上瞧不出喜怒来,却是叫副将越发心慌。
“粮仓……粮仓被搬空了,便是有剩余也被一把火烧没了。”
司徒岭一声冷哼,嘴角勾了起来,“很好!”
很……很好?
存粮尽毁,怎么能说好呢?这莫不是被气狠了?
有守卫跑上城楼,“王爷,贾大人求见!”
司徒岭双眼倏然睁开,回头看了林砚一眼,但见对方点头,莞尔一笑,抬步走下城楼。贾琏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千总。
二人也不矫情,直言:“王爷,事成了!”
司徒岭面色这才透出欣喜。
知府衙门。
衙外重兵把守。衙内更有站岗之人。
后堂。司徒岭坐于上首,林砚与贾琏立于左右。堂下跪着三个人。
一名水运衙门指挥。自海贸重开,水运衙门与市舶司公务衔接便十分紧密。市舶司初立没多久,诸多地方都仰赖水运衙门。
一名知府推官,在衙门已任职多年,贾琏未曾上任时便已在了。出身本地乡绅之家,可谓地头蛇。
一名守备。专司港口码头监察之职。
可以说,若无他们,扶桑绝对入不了城。
司徒岭将各项证词看完,放置一边,问道:“你们还有何话好说?”
三人神色颓败,几乎跪立不稳,那知府推官心理承受能力更弱一些,头上已是豆大的汗珠,满脸绝望。
“你们……让……让扶桑人入城劫粮是故意的?”
这时候居然还问这种蠢话。见司徒岭都懒得搭理,林砚嗤笑,“若不设这一局,如何把你们都给揪出来!”
三人面色动了动。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城内有jian细?”
林砚眼珠微闪。
“若没有jian细,扶桑人如何能那么准确的知道商船出海的时间和航道?若只是一次两次还可说巧合。但这三番五次可就有些蹊跷了。贾大人不傻,本官不傻,王爷更不傻。”
知道jian细却秘而不宣,就是为得设局吧?
推官眼圈红了,“你们居然用满城粮仓来设局?”
满城粮仓,百姓的活命之物,何等重要?便是有诈,也绝不会有人在这上头使诈!若非如此,他们怎么会轻易中计?
林砚莞尔,与贾琏相视而笑。推官猛然惊喜,“粮仓……粮仓……怎么会,不……不可能……我明明检查过的!”
守备冷笑,剜了他一眼,“蠢材!这还不明白吗!障眼法!”
是的!障眼法。
除了前头几袋真米,其他都是废弃不能用的霉米,有些还掺杂了砂石。而真正的粮食早就被秘密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福建遭难,扶桑也遭难,且灾情更重。若有这等现成的粮食储备,扶桑能顺手牵羊,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最重要的是,局势使然。
军营守卫森严,扶桑人进不去。但灾后城防松懈,知府粮仓却可搏一搏。若赢了,不但白得了粮食,还能令福建大乱。
百姓活命之物失去。惶不惶恐?若暴民奋起,司徒岭如何压得住?
血腥镇压,不说会不会适得其反,总归对他名声不佳。日后上位也会在史书留下诟病。况且他身为皇子亲王,不能不为百姓民生考量。这等时候,周边虽比不得他们这重灾区,却也并非安然无恙,自给尚且可以,增援却是不能的。
若要去远处调粮,一来一回,耗时太长。百姓等不及。
此时,唯有一法可解困局。那便是先行征用军粮。
司徒岭倘或应允,军粮挪用,军备空虚,自有扶桑人可趁之机。若司徒岭不应允,城中动乱难平,军队被牵制,更是扶桑人的可趁之机。
因此,劫粮只为其二,这才是扶桑的真正目的。
林砚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料定扶桑人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才设下此局。
他看着堂下三人,心一阵阵发凉,怎么总有这种人,卖国求荣!他们到底有没有想过,若真让扶桑得逞,福建会面临什么局面?
便是有炮火之威,可□□却是有限的。且在自家国土,多有顾忌。若扶桑人利用游击之法,他们可就难破了。
“死不足惜!”司徒岭恶狠狠丢下这四个字,站起身来,看向贾琏,“这件事,你办得不错。”
贾琏心内激荡,面上却不得不保持平静,“多谢王爷赞赏。是王爷和衍之的计策好。下官不过是奉命办事。”
司徒岭点头,却是将他的处事之能记了下来。
贾琏又问:“王爷,不知这三人打算如何处置?陛下赐予王爷福建便宜行事之权,叛国之罪,本就十恶不赦,若直接杀了立威也并无不可。”
听得这一句,三人一震。其他二人还好些,那推官可是自小锦衣玉食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