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都说病发是在半个月前,正是我在风中掉了遗情散的时候啊。”
“这遗情散又是什么东西?”
“遗情散啊,”少年神仙又摆起派头来,“这可是我独创的一剂药。这么多年,我年年观摩仙都的药典,自然通晓炼药的门路。我也和你们一样,最看不惯男女贪欢,于是就研制了遗情散。我的配方中有两味药,是活了千年的玉狼蛛和紫臂螳。”
“那都是什么东西?”魔人们没听过这些奇怪的名字,自然发出疑惑。少年神仙这次不但没慌,反而因为一己独知更加镇静起来,“玉狼蛛和紫臂螳的共同之处在于,雌雄交合完结时,雌性都会把雄性吃掉,所以是世间最薄情的动物。我用它们入了药,做出的薄情散自然能克制男女的情事,他们若不懂节制,就会渐入昏迷。”
魔藏王子的领悟能力自是超群,听懂少年神仙的话后,俊眉微动,“若真如你所说,这遗情散果真是有妙用。”
“可是怎么把昏睡的男女再叫醒啊?”终于有异恋忍不住发问。
魔藏王子脸上微露不悦。而少年神仙则继续卖弄道:“自然是相生相克的药理啰。世间除了薄情,却也有专情。有一种鸟成双而生,一只死了,另一只也活不成,那就是同心鸳鸯。所以只要把同心鸳鸯在丹炉中炼成灰,和着水喂下去,片刻就能唤醒沉迷。”
他话音才落,老抻就立刻拆台道:“我活这么久,可是没听过什么同心鸳鸯,同肺鸳鸯的?”
少年神仙又道:“只要是极专情的动物也可将就。”
魔藏王子闻情不悦,则冷着脸道:“我国的子民与鸟兽都遵循禁欲之道,皆没有专情的恶习。”
听魔藏这种语气,少年神仙微微慌神,“那就、那就放点儿血。他们不吃不喝,全靠自己的血气维持命脉,如果放出一点儿血,他们说不定就会被饿醒渴醒,玉狼蛛和紫臂螳也是因为产卵时辛苦才吃掉配偶填肚子的。”
这下,魔人们都乱了立场。无论是异恋一派,还是禁欲一派,都有赞同尝试的,也有坚决反对的。
异恋派赞同的说:“与其昏迷,还不如试试?”异恋派反对的则说:“恐怕还没救醒,反倒先流干了血。”而禁欲派里的两种声音正是与其相反,赞同的是希望醒之前就流血断气,反对的则怕万一救醒了又做如何打算。
互相争执间,少年神仙趁大家不留神,竟然擅自用一截树枝扎破了一个昏睡魔人的颈窝。
看着鲜血外流,大伙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血越流越多,片刻殷红了魔人身上的皮毛。
终于,有位老者看不过去,上前用手按住了伤口,正欲开口责备少年神仙时,那流血的魔人竟然颤动一下眼皮睁开了双目。
一时间,大伙看向少年神仙的眼神都变得奇妙起来。
待魔藏王子终于首肯,大伙便纷纷效仿给昏睡的魔人适当放血。
少时片刻,一大片路面就被染红,几十个魔人皆逐渐苏醒过来。只是,庆祝的气氛尚未升起,就有些事情不对劲了。
因为花卫救醒一对魔男魔女,就连我都知道这两个是爱慕关系。但醒过来之后,他们只认出花卫与我,却偏偏不认得彼此,似乎全然忘了此前的亲密经历。
大伙听花卫这般说,都纷纷去看自己救醒的魔人,一经试探,果然是都忘却了伴侣的记忆。
“这个吗,”少年神仙略微窘迫地看向大伙,“放血只是个救急的土法,自然及不上同心鸳鸯管用,那薄情的药性还在持续。”
双火闻言气结,而魔藏王子冷峻的脸上却闻之浮现一丝笑意。
☆、二十四念
双火上前,抓住少年神仙的肩膀,眼睛里射出危险的凶光。
我第一次见到双火如此生气,花卫也有些紧张。
少年神仙抖动身体想甩开双火的大手,又怕又怒地嚷道:“你要干嘛?别欺负我现在没恢复法力,等我——”
“你给我闭嘴!”双火大吼一声,全然不顾魔藏王子就在身边,只是紧紧盯住少年神仙问,“这些魔人醒过来,为什么会忘了自己的伴儿?”
“那是遗情散的药效啊。都说了是用世上最薄情的两种虫子入药,药效自然是减退情爱。何况这药又不是我下的,是被那阵该死的大风吹过来了的,你要算账就找那阵大风算吧,别找我。”
但双火认定了少年神仙就是这件事的祸根,直直把他从地上拔起来,像是要把他举过头顶扔出去。
老抻沉着脸走上前,伸出胳膊虚拦着,“快把他放下,昏迷都被救醒了,你还想要怎样?再说王子在这呢,也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双火虽然盛怒,但终究做不出残暴的事情,不甘愿却也松开双手,让少年神仙落回地面。
少年神仙侧歪在地上,不满地嘟嚷着。而魔藏王子却一改疏离高傲的常态,竟然弯身去把他扶起,还问他的名字与来路。
“我叫苍耳。”少年神仙拍拍身上的尘土,“前些天从仙都飞来的。”
“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