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罢,黛玉便掠门而出了,连看妙玉一眼也无。
想必是瞧不上她的做派了。
妙玉心中一凉。
她原觉得,与她最为契合的该是宝玉。可宝玉有了妻子……那剩下便该是薛姑娘、林姑娘,可她们瞧不上她了……
这种滋味儿是妙玉从未品尝过的,她咬了咬唇,道:“送客罢。”
说完,她又狠狠心,道:“待送了客,将门关紧了。”
这便是在应对史湘云那句“开小门”的话了。
史湘云还欲她争执。
这厢黛玉已经跨出门走远了。
宝钗等人也跟着走了,一转眼栊翠庵中便显得空荡冷清了下来。
史湘云见没了趣儿,也不想再与妙玉争得难看。她略作停顿,便也转身出去了。待走出了栊翠庵,史湘云原本想跟上宝玉的身影,但随即想到自己是为何落得如今的地步的,便又扭头独自回去了。
她的丫头在旁边低声咒骂了妙玉几句,史湘云听了也不觉得心下轻松,反而觉得烦闷极了。
而烦闷也不止史湘云一人。
在她走后,妙玉由道婆扶着坐下,她盯着那桌案上不曾动过的杯盏瞧了瞧,最后怒极,抬手将绿玉斗砸了个粉碎。
道婆动也不敢动,只是良久过去,方才小声道:“收拾了么?”
妙玉强忍着眼泪,心下又有些后悔自己砸了绿玉斗。可不砸又如何?难道成为日后旁人取笑的把柄吗?
“扔了罢。”
“都扔了罢……”说到这里,妙玉的声音里已经不自觉带上了一声呜咽。
尽管妙玉竭力补救,但这日的事还是传入了王夫人的耳中。
王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从来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慈和人。
妙玉进府的时候,她是欣赏的。毕竟妙玉的门第高,家中殷实,模样又生得好。
谁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何况妙玉还会煮茶,一手煮茶的好手艺,令贾母都赞叹不已。
可这好好的尼姑,却将心思放在了她儿子的身上。王夫人打量的目光霎时就有了变化。
一个在荣国府上修行的尼姑,瞧上了她的儿子。无论如何,传出门去,都是不中听的。那会坏宝玉的名声,也会坏了荣国府的名声,说这荣国府上没规矩,连清修的尼姑都整日想着红尘情爱。
她是不喜灵月。
但如今更重要的是护住儿子的名声,而不是任由别的女子来接近宝玉。
想到这里,王夫人心底便有了盘算。她让人将这件事透给了灵月。灵月的性子她很清楚。
灵月若是昔日跟着临安伯夫人学过内宅之事,便该知晓如何解决这桩事不留话柄。她便不出手了,让灵月去处置干净就好。
第二日,灵月果然便往栊翠庵去了。
不止灵月。
灵月还将袭人也带去了。
灵月是厌憎袭人的,在她看来,这等丫头若是放在昔日的临安伯府,该要被赶出府的,没打杀她都算便宜了她。
但这时候袭人却派上了用场。
最快让那妙玉意识到自己妄想的办法,便是叫她瞧一瞧袭人,知晓她若一心属意宝玉,日后便也只有沦为与袭人一样的人物。
那厢耍威风去了。
这厢潇湘馆里,黛玉才慢吞吞地由雪雁服侍着起了床。
“这几日和琳没来府里顽了?”黛玉问雪雁。
雪雁点头:“不曾听说和二公子前来。”
黛玉低头一抿唇:“怕是得了什么差事了,便也无法像宝玉这样混日子了。”
雪雁点头,又忍不住笑着夸道:“还是和侍郎厉害呢。”
黛玉倒是没害羞,反而跟着笑了下。
雪雁又道:“姑娘起来得晚了,没见着府里头的新鲜事。”
“什么事这样新鲜?”
“今儿一早,灵月带着宝二爷房里的大丫头袭人去栊翠庵了。里头不知晓说了什么,只知道当时邢姑娘也在呢,邢姑娘出来时,脸都白了。”雪雁叹了口气,道:“这宝二爷,要我看,我是看不上的。怎么便那么多人净抢着喜欢呢?”
黛玉失笑。
不过她也瞧不上宝玉。
她第一眼瞧宝玉时,便觉这人似个草包。谁晓得还真是个草包。也真不知,史湘云、妙玉等人,是如何越瞧宝玉越觉喜欢的。
难道不该是越瞧,便越知晓他是个不学无术,整日混着顽,又多情又薄情寡义的人么?
“还有桩事,我前些天听来的,说出来都怕污了姑娘的耳朵。”雪雁撇嘴,言语间显然甚是瞧不上。
黛玉越是听她这样说,便不免越是好奇:“什么事?谁说的?”
雪雁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前头宝玉房里的大丫头袭人,有了身孕,府里都瞒着呢,后头宝玉发疯,推得她小月了。”
黛玉眉头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