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忙转头去瞧史侯夫人,却见史侯夫人面色微有些难看,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贾母见状,也不好再与几个小辈多聊下去。
于是匆匆带着史侯夫人往别处走去了。
待这游园结束后,史侯夫人跟着回了贾母的院儿里。而邢夫人、王夫人等已经告退。
贾母问她:“人你也瞧见了,如何?”
史侯夫人与贾母要亲近些,这会儿也并不说旁的客套话,她皱起眉,摇摇头道:“老太太与我说的时候,我心下是高兴的,想着湘云若与他结亲,于史家也是好事。可这如今……那丫头怎么与人换了信物!”
贾母听得糊涂,忙出声问:“什么信物?”
史侯夫人咬牙:“方才那位和琳公子身边的男人,腰间配了个麒麟,那不是同湘云腰间挂着的,一模一样么……”
贾母心下一惊,面色也有些难看。
史湘云一面来与她说,想要嫁给和琳。她考量一番,想着和琳是个好的,何况与和珅交好也是桩好事,这才舍下脸,一副老身子骨为她Cao劳起来……可她却是如何做的?
贾母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命人将宝玉唤来,问宝玉今日那腰间挂有麒麟的是谁。
宝玉答了:“老祖宗,那人便是卫若兰。”
贾母松了口气,这才与史侯夫人道:“此人也是王公贵族之后……”
但到底不比和琳家中如今的势头。
史侯夫人听罢,皱了皱眉,心下多有些失望,但想到史湘云是个什么模样的人,她作为抚养史湘云的婶母,心底再清楚不过。
莫说和琳,能寻个卫若兰这样的也是不易。那和琳瞧是瞧上了,但到底不知晓能成不能成,如今这位卫公子便不同了……
史侯夫人心下迅速有了决定。
今日本是史湘云自己闹了错出来,她可不愿与荣国府结怨,这与荣国府的交情维系还得靠贾母呢。
史侯夫人便忙笑了笑:“劳您Cao心了,这确是桩好亲事,我这便回去为她备着去,待她亲事了了,我也能走了。”
“谁,谁的亲事?”宝玉略茫然地问。
贾母这会儿也明白了史侯夫人的意思,她笑着道:“你云妹妹要说亲了。”
宝玉大惊,顿时失落下来。
要走了,到头来都要走旁人家里去了,就剩他一人,还有什么趣味?
贾母瞧他失落,只当他舍不得妹妹,便叫了袭人来陪着宝玉回去,将人好好劝一劝。
袭人知晓了宝玉失落的原因,目光微闪,心中暗暗有了谋划。
待他们一走,史侯夫人也不再见史湘云,她直接回了府中,让下人寻来了冰人,去卫府商谈。
史湘云还并不知晓自己的亲事,就因为这么一个小玩意儿而定下了。
她这会儿还失落着,今日宝玉都不曾往她身上瞧,反倒是婶母盯着她腰间的麒麟瞧了好久。怕是瞧她在荣国府中过得好了,这便心下不快,刻意用目光剜她呢……
袭人跟着宝玉回了院儿里,抓着这个时机,便叹了口气,与宝玉道:“只怕我在二爷身边也待不了多久了。”
宝玉近来多有忽略了袭人,突然听她这样一说,宝玉立时便慌了:“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来了?”
袭人道:“我那母兄要来接我回家去了。”
宝玉更慌乱了,史湘云与他亲近,可袭人与他更亲近,二人更有了肌肤之亲,此时突然听袭人一说,宝玉便如遭人剜心一般。
“你不许走,你若走了,我该如何?”
袭人便也一扔手里头为宝玉擦头的汗巾子,微怒道:“如今二爷不同以往了,又娶了亲,身边的丫头也更多了,又哪里差了我一个?”
“他们又如何比得上你?”
袭人听了这话,心下甜蜜,又觉得安心不少。
宝玉为了留住她,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
袭人见状,便趁机要他日后好好读书云云……如此要求提了一堆。
待第二日,宝玉便将身边总黏着亲近的四儿赶走了,袭人又恢复了往日在宝玉身边的地位。
若是史湘云晓得,袭人借着她,又打了一个翻身仗,在宝玉心底的地位抬得更高了。
她再想起从前,自己为袭人说话的时候,必然会气得心肝儿都跟着疼起来。
且说这头潇湘馆。
紫鹃慌忙进了门来。
黛玉头次见她这样,不由心下微惊,笑道:“怎么了?叫燕子给啄了?”
紫鹃从前到底在贾母房里待过,与她结交的,多是贾母身边的丫头。
她也常有与他们一块儿说话的时候,只是紫鹃聪颖,从不肯透了黛玉房里的事出去。但这些个丫头却是嘴上不曾把门的,他们便与紫鹃透了些话……
“我听老太太房里的人说,前些日子史大姑娘去求老太太了,让老太太为她说亲。”
黛玉闻言也不觉得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