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这事儿恶心吗?睡完老子又去睡儿子,乔元礼你这里是不是有问题?”他指着自己的脑袋。
乔元礼怔住:“我什么时候睡过你爸?”
“我见过你的那些画!藏在海滨别墅里的,我都看到了!还说你没睡过!”
“那是我想象的。闲得无聊画画黄图不行吗?”
“狡辩!”
“以我床技之高超,如果真和信城睡过,还会有你吗?”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厚?!”
乔元礼无奈地垂下肩膀:“以前是欺瞒过你,都是我的错,这我承认。今后再不会这么做了。你要听实话,那么我就说实话。我是喜欢过信城,我从不否认这一点。但是在我心里,你绝不是他的替身。你就是你。”
“那我再问你一次,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他?”
乔元礼苦涩地说:“如果说一次都没想起过,那绝对是在撒谎,毕竟你和信城这么像……”
有时候看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人,思绪便会不由自主飞到那个二十年前就已埋骨风山的男人身上。
怎么忘得掉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教他玩枪,替他挡刀,和他歃血为盟,彼此的血都流在对方的血管里。他对于信城有过不可告人的欲念,又爱得那么明目张胆,除了当事人于信城之外,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但对于乔铭易来说,这等于是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你果然是因为他才会……才会……”
否则他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竟能博得乔元礼的青睐?如果他不是于信城的儿子,如果他不是长相酷肖生父,恐怕乔元礼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乔元礼对他的好,给他的爱,统统都是因为于信城。
可他又不能憎恨于信城。那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早已辞世,恨都恨不起来。
只能日复一日地自怨自艾。
他强忍着泪腺的酸楚,揪住乔元礼的衣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我爸才喜欢我的?”
乔元礼为难:“这……该怎么说呢?假如你不是信城的儿子,从一开始我就不会收养你,更不用提以后的事了。”
乔铭易被抱回乔家大宅的时候还不会说话,乔元礼对这个整天只知道吃拉哭的小东西很是头疼,若不是曾向亡友许诺一定会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家中又有经验丰富的保姆,他恐怕会为了求取解脱直接一枪崩了自己。
某一日伏案工作的时候,小东西在他脚边爬来爬去,忽然抓着他的裤子,嘴里含着口水模模糊糊地叫:爸爸。
乔元礼惊得连手里的钢笔都掉了,墨水溅了满纸。他连忙将笔管踢开,防止扎伤孩子。
乔铭易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不是叫别人,而是叫他。
乔元礼把小东西抱起来,用力亲了亲。乔铭易咯咯笑,后来大约是饿了,又大声哭起来。
乔元礼想,怎么也得把小家伙好好养大,让于信城的在天之灵看看,他把儿子养成了多么出色的男子汉。
为此他宁愿不要自己的孩子,不组成自己的家庭。他的家人有乔铭易一个就够了,哪怕只有他们父子俩相依为命,他也不觉得孤单。
后来无意中发现,如此受他疼爱的这个小家伙、如此肖似于信城的这个年轻人,对他抱有难以启齿的爱意,于是他连一秒钟都不愿意浪费,立刻接受了这份感情。
并且无法自拔地沉溺其中。
然而他游戏人间太久,得到一个人和抛弃一个人都太过容易,早已忘了如何真正去珍惜一个人,如何认真去经营一段感情。甚至得意忘形得以为哪怕乔铭易伤了心,只要他以惯常的手段哄一哄,等对方的怒意冷却下来,就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孰料大错特错。
他低估了自己对乔铭易造成的伤害,直到年复一年的等待却没有等来半点音讯,他方才痛苦地意识到——乔铭易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时常自省,自己当初为什么下意识地将谎言说出口,而不是坦白交代?假如他那时就开诚布公,乔铭易是否就不会离开他了?
从开始抚养这个孩子起,他就隐瞒了太多的事。他觉得孩子就是孩子,不需要为大人的事Cao心,所以向来不把那些复杂的内情告诉乔铭易。毋宁说所有的情人在他看来都是孩子。他可以疼爱可以宠溺,却从不曾把他们当作和自己平等的、可以用语言相互理解的人来对待。
他的自以为是换来的不是志得意满,而是漫长得仿佛无穷无尽的悔恨。
以及发自内心的恐惧。
“你和乔铭易不是一般的关系。你可要当心,否则你儿子的一辈子就毁在你手上了。”
那诅咒般的话语日夜都回荡在耳际。
乔元礼唯恐自己成了亲手摧毁乔铭易一生的罪人。
他应该是将幸福带给乔铭易的那个人才对啊……
乔元礼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涌到唇边,可最终无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