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就麻烦了。所以啊,除了那吃不上饭的,没法子的,一般人是能不去就不去。就怕有个万一,比如某某某家的谁谁谁,不就是那么没的吗!
不过这一切的理由,一切的不方便都无法阻止阿米和顾小麦这兄妹两个一大早的出门,一路缓缓的向着大山行进。顾小麦走了几年了,第一次回家,第一次去祭拜父母,容不得有半点忽视,半点敷衍,这不仅仅是礼仪规矩,也是血脉亲情。
天色微亮,阿米就起来了,刚烧好的热水,新蒸的馒头,每一样都彰显出阿米对顾小麦的照顾有多用心,看的昨儿刚发泄了一场的顾小麦又是一阵的暖心,眼眶涩涩的。
这样的感动还不止这些,这边刚吃好了,那边阿米又拿来了一件大衣裳,外头的布料看着不起眼,可打开往身上套的时候就知道好坏了,内里厚厚的皮毛做内衬,一直延伸到大腿处,连着胳膊也能摸到皮子,柔柔软软的,不用说,放在这胳膊位置的必定是猎物腹部的软皮子,而且还比如是挑那种毛密却不长的那种,不然这手伸进伸出的不方便。
还有那骆驼毛的裤子,明显是新作的,另外还有两对硬皮子,那是山里猎户人家长用的东西,一对专门绑在膝盖处,和护膝一个道理,在山里爬山卧雪的时候能帮助膝盖处抵挡寒气。还有一对是这一对护膝的延伸,直接过脚踝,能遮住冬靴的鞋帮子,这东西绑好了能防止过膝的大雪灌进鞋子里。
看着这些东西,准备的比早年自家爹妈在的时候似乎都周全,顾小麦只觉得若是以后对妹妹有半点的不好,都没脸见人了,忍不住伸手,帮着阿米将身上裹得和熊一样的衣裳也小心的整理一番,这兄妹二人这才打开门,开始进山。
兄妹两个出门往山上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亮了,山路上虽然没什么人,可雪地里却也已经有了些脚印,不用说,必定是早起去山里检查陷阱的猎户了,这个天对其他人除了冷,再无其他。不过对猎户却不一样,他们即使没可能直接进山打猎,可陷阱这东西却是365天都存在的,只要那坑没被填了,那就有收获的希望,若是在加上些套子什么的,那这出息,嘿,说不的比其他时节日子寻常的时候还好些呢。看看邱明家怎么翻身的,其实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这世道,勤快人,总能在最恶劣的环境里寻摸到有利于自己的局面。
“这么早就有人上山了?”
“也许是来山里猎冬的外人吧,每年都有人来,就挣这么一季,自然勤快。”
“哦?就是你说的那个套兔子什么的?外头收购站里如今这收猎物的不要介绍信了?”
“怎么可能不要,嘿嘿,哥,你不是猜到了嘛,还问啥,这世上啥时候会少了黑市?”
。。。。。。
上山祭祀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欢喜的事儿,兄妹两个相顾无言走在这寂静的山路里,满目苍白荒凉,气氛越发显得悲戚起来,也许是为了不让这样的气氛太过,或许是为了填补这常年分开的隔阂,从这些脚印开始,这兄妹两个一问一答间,慢慢地开始相互了解对方的生活,当然,这里头主要是说这里,这葫芦村,这小城,这周边的人和事儿,有些事儿信上没法子说清楚,也不能说,也就是这里,这会儿,才能说得那么肆无忌惮。
顾小麦从这些散碎中将自己这个家乡重新认识了一遍,也重新找回了那种血溶于水的感觉,看着这熟悉的山路,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才几年啊,咱们这村子变得可真是多,人丁多了,田地多了,连着路都能多出一条来,还有家家户户那房子,昨儿我回来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咱们家的村子,看着真是好啊,变化太大了,可惜了,咱们爹妈没福气,没能等到这会儿。。。”
再怎么打岔,当那已经坟地越来越近的时候,那种说不得的哀伤又重新显露了出来,占据了心神,特别是当他们双手空空的时候,更是愧疚的无以复加。总觉得好像有些无措。而这种感觉在看到墓碑的那一瞬,又立马被另一种哀伤所冲击。
“爹,娘,儿子回来了,儿子给你们磕头了。”
砰砰砰,额头重重的磕下,将地上的积雪都砸的飞散开一片。青石墓碑上7也被溅上了好些,就像是那石碑的眼泪,缓缓的滑下。这会儿别说是顾小麦,就是阿米看着这合葬的雪中孤坟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火葬,也没有什么墓地紧张的事儿,两口薄棺,一块石碑,再加上堆积出尖头的坟丘,这就是一个人一生的归宿,没有什么所谓人生后花园的Jing心修饰,也没有层层叠叠的拥挤不堪,只有那雪花,那青松相伴,将整个氛围都熏染的越发的清冷。
“爹,娘,你们怎么就没多等等呢,要是能活到这会儿,咱们一家子在一处该多高兴啊!儿子当官了,在部队当官,是不是很威风?可惜啊,这当官有一点不好,想给你们烧点黄纸啥的都不成了,要以身作则,破除迷信,弄的儿子心里老不得劲了,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们。好在咱们家还有阿米在,我都问了,阿米说前阵子已经偷偷烧过了,就怕你们在下头没钱用,果然这世上还是闺女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