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做准备, 当然同时也为朱谨深和沐元瑜, 不过与金贵的宁宁比起来,他二人就比较像顺带的了。
朱谨深对此全无意见,沐元瑜有大大的意见——但没人听她的。
她不是不愿意上京, 只是觉得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亲爹重病, 她怎么也该留下才是。
“——好的小儿科大夫,一个也别落下, 全带上——什么?家里有事, 走不开?有什么事——儿子摔折了腿一个月了还不能行走, 算了算了, 不要他,自己儿子都治不好,可见是个庸医!”
滇宁王衰弱但含着满满Cao心的声音传出来, 听得沐元瑜无语极了, 被她找来问话的李百草摇摇头, 道:“世子,依老头子看,你不如听王爷的罢了,病家到了这个时候,做亲属的只有多顺着他些,他有什么爱吃的,爱玩的, 要做的,都由着他,哪一日走了,才少些遗憾。”
沐元瑜头疼地道:“要些吃的玩的没什么,可我父王不是啊。”
李百草其实也没见过这样的,滇宁王这战斗欲太强了,简直是要将争权夺利持续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但他仍以医者的角度给出了专业意见:“王爷现在有个念想,世子顺了他,说不定他还能多撑一刻,世子若是不听他的,直接断了他的这个念想,王爷郁结之下——就不好说了。”
那就是正宗的生无可恋,不如去死了。
这个道理沐元瑜懂,只好叹着气走开了,去找朱谨深吐吐苦水。
朱谨深正和宁宁在一起,父子俩都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看上去岁月静好,十分悠闲。
但其实朱谨深很忙,因为宁宁这几天才学会坐起来,他坐的时候也不长久,没一会就大头朝后或是往左右一歪,栽下去,这时候朱谨深就要眼明手快地把他捞起来,防止他真的摔倒。
其实摔了也没什么,宁宁四周围了一圈厚软的坐褥,绝不至把他摔伤,但朱谨深仍不放心,下意识就要伸手,宁宁也很乐意有人保护他,每次被捞住,他都要乐得笑出两粒小小的牙——第一颗小米粒萌出没几日,旁边就长出了第二颗,现在宁宁是拥有两颗ru牙的宝宝了。
朱谨深见他总摔,怕他累,意图要把他摆躺下来一会,但宁宁不愿意,藕节似的胳膊腿朝上挣扎晃悠着,坚持要坐起来。
朱谨深从来不轻易为别人改变主意的人,硬是拗不过这个小rou团子,只好放了手,由他扑腾着坐起来,然后没多久,又一栽,栽到他的手掌里。
“咯咯——”
“哈哈。”
两声笑同时响起来,朱谨深才发现了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的沐元瑜,他一边把宁宁重新扶起来,一边向她一笑:“跟王爷谈的怎么样?”
“没谈。”沐元瑜摇着头走进去,“父王拿定了主意,应该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了。”
“呀呀——”
宁宁向她伸着手。
沐元瑜忙把他抱起来,在腿上放好,跟他碰碰脑袋:“宁宁要娘抱呀。”
宁宁呵呵笑着,满足地蹬了蹬小腿。
“小胖子,你就好了,什么烦恼也没有,专门还有人陪着你玩。”
沐元瑜就手咯吱了一下他rou乎乎的腋窝,宁宁已经会觉得痒了,拍着她的手,笑声拔高了两度,还直往她怀里躲。
张嬷嬷在旁看得直笑:“世子总是爱逗宁宁,一来就热闹了。”
做爹的那个就不一样了,朱谨深跟宁宁在一处,半天往往出不了两声,这一父一母带孩子的差别十分明显,但倒也有一种别样的和谐,旁人完全插不进去手。
沐元瑜拍拍宁宁的后背,顺便摸一下他的小衣裳有没有因为一直玩闹而汗shi了,摸到手里,见仍是干燥而柔软才放心了,道:“你要会说话就好啦,娘教你几句,你还能去跟外祖父撒个娇,哄哄他,消停一下。”
宁宁仰起头来,乌溜溜的眼珠把她看着,他当然是肯定听不懂的,但因为那眼神过于澄澈,好像蕴含了一两分了解似的,然后他开了口:“吗~妈——”
“宁宁会叫娘了?!”
沐元瑜一怔,旋即大喜,整个把他举起来,激动地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殷切道:“宁宁来,再叫一声!”
宁宁很听话:“吗~妈——趴~啪——”
他还多附赠了两个音节。
沐元瑜:“……”
单独听听不出什么不对,这一连起来,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张嬷嬷笑道:“没有这么早,小孩子这时候会发一些声音出来,像是在叫爹娘,其实是无意识的。不过世子也不用着急,多和他说说话,再过两个月左右,就能叫得清楚了。”
沐元瑜的激动劲去了点,想了想,坚持道:“我听着就是在叫我妈妈,宁宁太聪明了!”
抱着大脑袋亲两口,夸一番,又试图教他发“爹爹”的音,但这就真的太勉强了,教来教去,宁宁连退而求其次的“爸爸”的音节都发不出来,仍是个“啪啪”。
而且他发这个音节,还容易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