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重新对着他说了一遍。
沐元德变色:“你——你敢杀我!你何以面对沐氏?!”
“大堂兄不必替我担心,这荒郊野岭,异国他乡的,大堂兄要是使计害死了我,不也一般无人知晓吗?”
沐元德:“……”
他脸色又转为青白,认真算起来,从他看见沐元瑜带着大队土兵出现在这里起,脸色就没怎么正常过。
沐元瑜说完就转身上了自己的马,土兵们正好才休息了一会,也不用再耽误,直接出发。
从此处到暹罗边境只有四五百里,但暹罗的国土比东蛮牛要大多了,没那么容易穿境。沐元瑜出征之前,收到的最新战报是朝廷大军已入暹罗境内,但现今推进到了哪个城镇,她这二十余日都在外面,就不清楚了。
也好在这距离够近,暹罗本为朝廷的藩属国,两边建了交,民间来往不少,想临时找个向导也容易。沐元瑜本身曾跟通译学过一段时日的暹罗语,看过暹罗的简易舆图,对暹罗的一些风土人情也了解,此番临时决定要去,还不算为难。
疾行一昼夜之后,来到一处分岔口。
这岔口从左边走大约半日后要过一条峡谷,再半日后就可赶在天黑前进入暹罗,从右边走不需翻山越水,但要绕路,大概多出了一倍的路程。
一般百姓山民都从峡谷过,这峡谷半边临山,半边临湖,除了会出没些动物外,日常没有别的危险。
沐元瑜在看见这个地形之后,忽然有所明悟,转身望向沐元德:“大堂兄,劳你指个路,我们当从哪边走?”
沐元德僵了片刻,土兵虽然听不懂沐元瑜此刻的问话,但他知道沐元瑜在问人,见沐元德敢不回答,立刻威胁地掐了掐他的脖子。
沐元德被掐得差点闭过气去,事已至此,他实在有许多的不甘不明白——沐元瑜怎么就会领那么多人出现在半途上!
她要是在云南府城里,仓促间接到父亲重病的消息,来不及拉起多少人马,直接被他引出城,到了此处该多好下手。就算情况不如他预想,这凭空多出来的一万人马也不算多,能引到这峡谷里,山水间不利骑行,天然一处伏击的好地形,从山头上不论滚圆木还是砸大石,都够将原计划顺利进行。
但事情的发展没有一个按照他设想的,他一腔Yin谋诡计,未出师就全部胎死腹中。
“看来我误会大堂兄了,大堂兄并不知道?”沐元瑜笑了笑,“我赶时间,那就选近路走吧,横竖有大堂兄陪着我,我放心得很。”
“——走另一边。”
沐元德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诚然他可以坑死沐元瑜,但同时也足够他身后的土兵砍死他一百遍了,什么样的尊荣富贵,总还需有命才能享。
沐元瑜脸色沉下来,她是随口一试,其实并不知道沐元德在搞什么鬼,只是觉得他出现得蹊跷,这个当口,没工夫跟他玩攻心计,方粗暴做人,直接把他捆了,居然是捆对了!
这也就证明,滇宁王的情形是真的不妙,沐元德才不但脱离他的掌控,还大胆玩出了这招,他的算计到此很明白了:滇宁王若重病身死,她再在途中让人暗害,沐氏还能以谁为首?
“大堂哥好算计啊。”她冰凉地盯了他一眼,“借这乱时,害死我父子二人,你临危不惧,接任父王未完的事业,事成后有打下暹罗的功业傍身,这王位还舍你其谁?”
沐元德:“……”
他又不说话了,不是不想辩解,实在是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一直都没干什么多余的事,他以往真是清白的,不然也不敢跑回来找沐元瑜,可为什么就叫掀了个底朝天?!
沐元瑜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的想法,意识到他可能没在骗人,这就是他第一次出手。
也就是说,朱谨深的推测是对的,他跟余孽不是一回事。
但是太巧了,他找的那个老仆偏偏跟余孽的人撞上了,余孽拿他当了个挡箭牌,致使他从进入滇宁王的视线之后,再也没出去过,滇宁王哪怕没查到他跟余孽勾结的证据,疑心病发作也不愿放过他。
于是此刻他回来报信,沐元瑜也从看见他的那一刻就确定了他有问题。
她能这么容易戳破他的Yin谋,讲真,倒是沾了余孽的光,余孽不拉扯他,她不是疑心重的人,其实没这么大的脑洞能怀疑到沐元德下这么大盘棋。
他这面棋枰,有一半是被余孽掀翻的。
沐元瑜想到此处,心情放松了点,对未能抓到余孽首领都没那么大的怨念了,下令从分岔右边继续全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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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帐里。
帐门闭锁,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老神医,你再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我们已快打入都城了,不能功亏一篑啊——”
老神医的脾气很坏,也很不耐烦,并不把求垦他的盔甲鲜亮的将领放在眼里,道:“老头子不是没想法子,王爷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若换了别人,我早直接让预备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