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刻骨的相爱都敌不过偶然间的拈花一笑。”
跨上马,濮阳攸握紧手里的檀木佛珠。
以前都是法净在主动,现在该轮到他了。
法净望著连江山,锺磬之声摇摇摆摆的传来,在里面是他的卧莲寺,那巍峨的严庄古刹,他笑了。终於他还是回来了,黎明天,东升的雾气夹杂著袭人的清寒,林壑沟渠,古木磐石,翘首的山峰,映著凝翠的轻烟,白雾起在苍泉至上,这一切还是那麽的熟悉。
只不过出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却是两个人。法净摸了摸肚子,现在的他身形有些奇怪,感受著孩子的安详,他继续前进。
咚当咚当带著古拙的木鱼声渐渐离法净近了,这声声萦绕的是他深深浅浅踩著细草碎石,身子有些重了,走路也不许太快。
法净敲了敲腰肢,停歇了会会,兀然有小溪已斜陈於他的眼前,不染尘埃,法净没有多想,从身上的背篓里拿出钵,慢慢蹲身下舀了一声,这清冽的甘泉一入口便觉唇齿生香,这便是他二十年来所食的水,是天养之物。他用帕子轻轻得沾了些泉水,轻拭尘面。
微风过处,有一阵檀香从鼻尖飘过,法净惊愕的抬头,便见对岸已然伫於了一老僧。
那老僧须发飘然,芒鞋袈裟,左手立於胸前,右手持一锡杖,面相慈悯,安泰,祥澈。
他开了口,声音仿佛九天而来:“以泉洗面,不知能洗心否。”
法净不由自主的跪下:“方丈大师。”
宗净法师跨过溪流,行至法净的面前,轻抚他的头:“孩子,你总算回来了。”
法净跪在戒律堂前,宽大的袍掩著身子,周围站著的都是戒律堂人。
他记得,刚才进门的时候,他们的眼神都是奇怪的。也许对於犯了戒的人,他们的眼神都是一样的,他们都知道他们在山下做过什麽的吧。
一桩桩一件件,法净慢慢道来,只是略去了与濮阳攸的纠葛,简单地说是犯了色戒。
看著他的人有他朝夕相处的师兄弟,有他的尊敬爱戴的师叔伯。曾经共同嬉戏,曾经躬自教导,而现在他们都只有一个任务,断定他的罪过。师傅没有来,方丈来了,坐在堂中央,一言不发。法净知道师傅是不舍的看自己被罚,所以才没来。终究他还是让师傅伤怀失望了。
法净想也许最後的结果会是赶出卧莲寺,若是如此他也认了,是他没有福气在做卧莲寺的弟子。
“廷杖一百,思过崖三年。”戒律院首座师叔最後宣布。
法净猛地抬起头,廷杖一百.....也就是说,法净捂住肚子,拼命得摇著头:“不要。不要。”
周遭的人一听他这样,皆是不屑,卧莲寺的弟子不该是这样没出息的。廷杖一百又怎样,这练过武的身子哪有这麽娇贵,犯戒的时候怎麽就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
法净磕著头,脸色煞白:“弟子恳求师叔收回廷杖之罚,弟子甘愿面壁十年。”对,只要不要打他,只要不伤到孩子,别说十年,就算是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他也甘心他也愿意。这是他应得的。而孩子他不是有错的啊,若保不住孩子,那廷杖的人更是等於杀生了。
“这是戒律院上下的商定,岂由你说变就变的,来人行刑。”首座站起来,
说完,便上来两个僧人,左右架起了他。
“慢著。”坐在堂中的方丈一直没有说话,当戒律院首座宣布行刑时,他忽然站起来开口,向首座施了施礼说道:“海贤,师伯有一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方丈请讲.”
“既然刑罚为廷杖一百,思过崖三年。那为何不先在思过崖思过,再廷杖之。不过是时间的先後,为何又要迂腐与此呢?”
“这...” 海贤皱眉,言下之意,方丈是为他求情了吧,只是他不明白这前行刑和後行刑有什麽区别。既然没有区别,他海贤又何必在乎呢?
“好,既然这样就先行思过之责。”海贤站了起来。领著一众弟子带上法净去了後山的思过崖。
思过崖,两边没有任何通道。只有一个岩洞,石床一张,薄被一条。连接的吊桥,只有进去时开,出来时打开,每天送饭的从旁边的滑轮上送过来。
三年,法净望著前面这座峭壁,这岩洞要陪自己三年啊。其实,挺好的,挺好的,让自己想想这半年来,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离开濮阳攸已经半个多月了,他想濮阳攸,很想。但是他不後悔,这是自己选的路。放著这份爱在心里一辈子,他会感到满足的。他想濮阳攸对他应该也有爱的吧, 所以他那个时候能感觉的幸福。那样真实的感受不是假装能有的。纵使他濮阳攸不爱他,那他能感到爱,就足够了。所以这孩子是因爱而生的。
到了桥门前,海贤打开了锁,宗净拍了拍他的肩:“让我送他过去。”
“这...好吧。”海贤把人和钥匙交给宗净,离开了。
吊桥摇摇摇摇晃晃,两个人走在上面,都没有说话。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