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间就理解了黎箫刚刚为什么要躲起来,原以为自己比那孩子成熟淡定,但事到临头,才发现躲起来是最本能,最直接,最想做的一件事。
于是,周子璋甩开了黎珂跑过来扶住自己的胳膊,转身冲上楼梯,正见到楼上的两人似乎有些和解,姓江的握住黎箫的手,黎箫看见他上来,脸上一白,忙抽回自己的手。
“没事,你们继续,对不起,打扰了。”周子璋语无lun次,他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占据在门口的黎箫推开一点,说:“对不起,但我想关门了,就这样吧,珂珂回来了,你们自己去解决这些事。”
他住了口,猛地关上了门,并反锁住自己。
然后脱了鞋上床,扯过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盖了起来,盖得密不透风。
门板乒乒乓乓,总有人敲个不停,叫什么喊什么都无关紧要了,门外又传来打斗声,怒骂声,喧闹声,似乎更加闹得不可开交,中间还夹杂着黎箫的哭声,江临风的哄声,等等等等。
周子璋罩住自己的头,一点也不想去管,心里头翻上来的痛苦难以抵挡,仔细辨认,又似乎也不是心里在痛,而是全身上下都在痛,确切的,真实的痛。
周子璋咬着唇浑身颤抖,他想也许这个时候该大哭一场,可是很奇怪,以前他会哭,但现在,竟然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
畏寒,发烧,似乎置身冰天雪地,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冷,他蜷缩着,抱紧自己肩膀,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他仿佛又回到那一天,梦魇一样,躺在雨地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一天。
关于林正浩,周子璋觉得无比理解,心里头也没有那种怨天尤人,觉得自己感情上被欺骗或者被伤害就是世上最严重一件事。只是,即便在理智上明白这一切,感情上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但周子璋还是觉得冷。
彻骨寒冷。
他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听见门外轻轻的叩击声,然后是黎箫呜咽着委委屈屈地说:“周老师,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东西?我煮了粥,就算不好吃,你也吃一点行吗?”
周子璋没有开口,黎箫继续说:“珂珂,揍了今天来那个人了,江临风说,珂珂这么打人,估计那单生意是不成了。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没敢来跟你说话呢,周老师,我觉得珂珂打得对,生意可以不做,但人不能不教训。”
“我知道我嘴笨,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我们都很关心你,珂珂急得都吃不下饭了,我也是,周哥,你要好好的,好不好?”
“我不说了,你好好休息,粥我放在门外,你要想吃,就吃一点啊,还有药和水,你记得吃了东西再吃药啊。”
周子璋没有回答,他头痛欲裂,不知觉睡着了。等到醒来,天色已经大白,他摸出手表一看,竟然已经到了下午一点。
周子璋爬起来才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慢慢下床,进了洗漱间刷牙洗脸,拍拍脸颊,觉得Jing神好了点,这才开了门,门外果然放着保温桶,周子璋一看,上面附着纸条,是黎箫幼稚的笔划:周哥,我换了新的粥,这是我在外面买的,应该比我做的好吃。
周子璋一笑,端起保温桶,果然还热气腾腾,他舀了一碗慢慢吃了,又收拾了东西才下楼。还没下楼,就听见楼下黎珂跟另一个人在争执不休:
“姓林的,你他妈拿合约来威逼利诱,算个什么东西?”
“黎先生,注意你的措辞,我要的只是见一见子璋,倒是你跟子璋非亲非故,有什么权利阻挠我见他?简直莫名其妙!”
“不好意思,周子璋是我哥,不是非亲非故,他现在半点都不想见你,请马上离开我家!”
“你又不是他,你凭什么替他决定?”
周子璋听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扶着墙壁下楼,楼下两人看到他都情绪激动起来,一个抢着说:“周哥你下来干嘛?回去休息!”
另一个温柔地低呼:“子璋,你终于肯见我了吗?”
一旁还传来黎箫急冲冲的声音:“周老师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周子璋抬头一看,黎箫跟昨天来的那位姓江的男人站在另一边,握着小拳头,神情担忧,似乎下一刻就要冲过来。
“没事,箫箫别担心。”周子璋笑了,对黎珂说:“珂珂,我跟林先生说两句话。”
“周哥……”
“让我处理好吗?”周子璋轻声安慰说:“相信我,你回避下?”
黎珂闷闷不乐地站到一旁,林正浩笑了笑,大踏步上前,直直看向周子璋,目光中尽是激动和思念,又强压着,说:“子璋,我终于找到你。”
一如既往的温柔。
周子璋叹了口气,问:“你一直在找我?”
“是的,找了一年。”林正浩声音有点颤抖,伸出手说:“回来吧,你离开后我才发现,有些事我想错了,你对我来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我不能没有你,请你回来吧,好吗?你要惩罚我,怎么样都行,但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