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初的幻想,其实从那里来。
周子璋想起在家乡时仰头能辨认的星座,忽然一阵无意义感涌了上来,拼了老命考上F大,来到这座上世纪三十年代就被誉为“夜巴黎”的都市,其实得失几何,你自己也衡量不好。
他踏步走远,手里的拳头暗暗握起,没关系,再难的都经过了,只要朝前走,继续往前走下去,总会把今天的一切,又经历成为过去。
在宿舍睡了一夜后,周子璋觉得Jing神又回来了,他决定了两件事,第一,要从林正浩家搬出来;第二,存折上的钱已经不足一万块了,他必须想办法赚钱。周子璋在学校人缘不错,虽然不少人知道他有个“有钱”的表弟,但看他的人品,也都知道他不是那种攀高枝靠关系的,这个时代这种人其实会被嘲笑不识时务,所幸历史系到什么时候,到底还是有崇尚高义的传统在,于是大家一听说他想找兼职,同宿舍的几名室友首先表示支持和理解。博士师兄将自己名下的教学任务分了一些给他,同时,他的导师正好接了一个编书项目,这种活虽然有薪酬,但要求占用大量时间,一般学生不太愿意干,却适合周子璋的性子,他二话没说,也接了过来。
这样一算,除去每月学校发的补贴,他可以多赚将近三千块钱,也就是说,为童童花的医药费,这下可以赚回来了。周子璋觉得心里特别踏实,钱这种东西,他吃亏太多,知道什么时候人都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但他也深知,人活着得有底线,有些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沦为商品的地步,如果样样都能用钱衡量,那样的人生,无疑很可悲。
周子璋找了个白天林正浩不在的时候,前去别墅将自己的东西稍微打包带了出来,想了想,他还是给林正浩留了纸条,然后离开。东西其实不多,无非一些衣服和书,他拎着走出的时候,撞到保全人员还跟他打招呼:“周先生,要旅行吗?”
周子璋笑笑不置可否,他转身回望那栋房子,当初住进来时候的激动和期望,此时也并非消散,但如果要将这些期望维系下去,就必须搬出来了。
林正浩在看到纸条后随即追到学校去,在他看来,这无异于一次离家出走的小别扭,就像他的小侄女一样,有时候,人就是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来吸引他的注意。他甚至心里有些自嘲,这就是找一个比自己年轻的恋人附带的后果。他们一方面确实带来无以lun比的激情,年轻的身体也确实要合心意一点,年轻人的心智,确实也比较能掌握;但另一方面,他们总有这些不安分的心,有幼稚的做法,有让你啼笑皆非,完全没必要的行动。他原以为周子璋是个例外,他年轻,但却沉静老实,恪守本份,欲望容易满足,人总体来说单纯天真,又温柔细腻,正是他寻找了许久要的类型。
所以林正浩才会待周子璋不同,才会将人领回自己家,跟他同居,让他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在心里头,林正浩是真的喜欢周子璋,真的想跟周子璋过日子。想想看,忙了一天回家,屋里能有个人等着你,给你做宵夜,帮你放洗澡水,安静着微笑听你讲话,温顺而不失激烈地回应你的索求,这难道不是每个事业有成的她人梦寐以求的吗?有这个人在,你永远不用Cao心家里头雇的佣人没人监督而出问题,孩子没人照料,回去室内一团糟,账单积了三四个月都没人处理,抑或,疲倦地回到家,还得自己动手换床单,还得应付老婆挥霍无度刷爆的信用卡。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喜欢周子璋的心并没减弱,甚至越来越强,对着他,常常会产生莫名其妙的独占欲,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格,可它就是发生了。看到霍斯予纠缠不清,他会生气,看到周子璋把该给他的时间分给别人,他也会生气。因为这样,才会有时候口不择言,是,那些话确实有点难听,但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林正浩觉得很窝火,为什么周子璋就不能体谅自己一点?溪口项目迫在眉睫,自己恨不得一秒钟掰成两秒来用,就这么个节骨眼,他还来跟自己耍脾气,够不懂事的。什么叫自己不理解他,是谁花了大量时间来讨好他?什么时候,他林正浩沦落到要替情人烤蛋糕做咖啡的地步?
人为什么就不能学会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呢?
但尽管如此,林正浩还是决定对周子璋再好些,不管怎样,把人哄回去最关键,他实在没那个闲工夫分神了。他特地空出一天,亲自开车去F大,打电话让周子璋出来见面,他听出周子璋电话中的迟疑,这令他不舒服,这算多大点事,就为这点事离家出走,值得吗?见到周子璋,林正浩却又有点心软了,看他垂头站在自己面前,跟个做错的孩子似的,林正浩摇头笑了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心里头告诫自己一定要温柔,不能指责,只能哄着——对所有闹别扭玩失踪的孩子,不都该这样吗?林正浩两只手覆盖住周子璋的手,他记得周子璋说过,这样被他包着手有安全感,看着他的眼神也是爱怜交加,语气尽量温和,问:“没我睡在旁边,你睡得好吗?”
他观察周子璋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一丁点的表情,果然,因为这句话,周子璋脸上现出一闪而过的委屈,林正浩笑了,柔声说:“我睡得很糟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