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我—才—不—稀—罕!”
周子璋微微有些愣神,电话那端霍斯予的口气立即又变得有些恶劣:“反正当初都是给你买的,要不要?不要拉倒!老子全部清了丢出去!”
周子璋轻轻吁出一口气,定了定神,认真说:“五少,你稍等一会,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你在哪?”
“在哪不重要,你等等,”周子璋知道这一刻报出地名,下一刻依着霍斯予的性格就会飞车赶过来,他实在不愿再见这个人,跟两个师弟打了声招呼,转到隔壁一条清净点的街,停了下来,抬头望天,这个城市的蓝天,无疑在秋天才显得格外高爽,蔚蓝透亮。周子璋凝视了几秒钟,才开口说:“霍斯予,你还在吗?”
“在。”电话那端,霍斯予的声音,竟然透着一丝紧张。
“我们从没有平等对话过,”周子璋轻声说:“以前是没条件,以后是没必要,那么现在,就当唯一一次机会,我说点我想的,麻烦你心平气和听听,好吗?”
霍斯予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说。”
“咱们俩算怎么回事,心里都清楚。”周子璋眉头一皱,涩声说:“那个过程,对你来说可能很享受,但对我,却是不折不扣的屈辱和煎熬。真的,我没夸张,那个时候,每天晚上我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掐死你然后自杀,我,”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抖,继续说:“我这么大个人,从没有这么恨一个人,就算你不爱听我也要说,我真的恨你。”
霍斯予沉默不语。
周子璋抬头看着街上偶尔穿梭过去的车辆,叹了口气,说:“但现在,我觉得自己不恨了,恨人太耗神,我折腾不起,现在我就一个念头,我要好好过日子,我也想,像我们学校里每一个普通学生一样,该笑笑,该哭哭,生活里最大的烦恼不过就是失个恋,当一科,兜里揣几百块钱跟有个千万身家一样富足。就这么简单,这么简单有个前提,就是得没有你。所以,五少,当我他妈求你,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了好吗?你也让我过两天像人过的日子,好吗?”
霍斯予有些仓惶,说话竟然不利索:“我,我不是要干嘛,我就问一声,你的东西……”
“都不要了。”周子璋轻声打断他:“你看着办,该扔就扔了,该捐献灾区,就捐了吧。”
霍斯予似乎笑了一声,嘶哑地问:“你他妈说得倒轻巧,东西能扔,房子呢?房子也扔了?老子给你置办了那么多,那么多,多到每个地方都填满了,你他妈拍屁股走人一句不要了就都不要了?!”
周子璋心烦意乱,低声说:“就这样吧。”
他生平第一次,啪的一声,率先挂断了霍斯予的电话。
电话又响起,周子璋看着号码,冷静按掉,又响起,又按掉,三次之后,电话终于偃旗息鼓,他松了一口气,站直身子,突然觉得两腿有些发软。只是通了不到五分钟的电话,感觉却像打了一场战一般。周子璋甩甩头,正想迈步走开,回去找自己两个学弟。忽然,一辆白色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自己身边,周子璋吓了一跳,侧头看过去,却看见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堪称俊俏却并不年轻的笑脸,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唐奉儒。
周子璋对这个神秘莫测的人向来有些敬畏,此时骤然相逢,不觉倒退了半步,结结巴巴地说:“唐,唐先生……”
“子璋,好巧。”唐奉儒笑容亲切,说:“在逛街?”
“是,是啊,”周子璋忙点点头,说:“买点秋装。”
“衣服啊,我倒是有个地方推荐,上来,我带你一起去看看?”唐奉儒微笑着说。
周子璋颇感意外,立即摆手说:“不麻烦了,我有同伴在前面,而且,唐先生品味不凡,您看上眼的,我一定消费不起。”
唐奉儒闻言低笑起来,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客套话,上来吧,这里不能停车。”
周子璋摇头说:“我,还有事。”
“子璋,你该知道,没人能在我面前撒谎。”唐奉儒目光柔和,但却仿佛能窥探人内心一般,轻声说:“你现在犹如处在十字路口,难道不想知道该何去何从?躲在林先生背后,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周子璋心中一凛,盯着他默不作声。
“我不会害你。”唐奉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放心,我跟霍家没什么瓜葛,跟姓林的更加八辈子打不着一竿,自来多少达官贵人想求我指点而不得呢,你倒推三阻四的,行了,我是看你投缘,别磨蹭,快上来吧。”
周子璋心里一动,但还在犹豫,唐奉儒已经先打开副驾驶的门,对他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周子璋身不由己,坐了进去。
这是一辆新款的宝马7系列,周子璋再不识货,bmw的标志总是认识的。他偷偷地打量坐在一旁的唐奉儒,说实话,这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观察这个男人,黑色府绸唐装熨烫得一丝不苟,袖口处挽上一节雪白的衬里,做□考究,样式古朴,这男人甚至配戴了怀表,一根银色表链斜挂胸襟,修长白净的手指上,带着一枚红宝石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