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将身侧的窗帘扬起一个缝隙。
霎时间,疾风呼啸着钻了进来,吹乱了女子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
她并没有在意头发,将脸凑近了窗口。我趴伏下身体,以便可以同样看见。
外面已是傍晚,暮色卷着最后的几丝彩霞,投出一道又一道昏黄的余光。马车微微向上倾斜着,似乎是在向山上奔驰。再观车外的景致,早已不见初时的郁郁葱葱,取之而代的是崎岖的山路和因枯树残枝而愈显荒凉的路景。
奇怪……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女子是什么时候搭乘上这辆马车的况且这山上既然有一个素喜掳劫女子的妖怪,怎么还有人敢把马车赶到这地方来接、客?
我又环视了一圈车内的装饰,惊觉这富庶程度绝不像是一个赶车人可以拥有的。
难道说……这是那妖怪掳人的马车!
也是,之前她亲口许诺会帮老者的忙,想来用得也是自投罗网的险招。
女子只看了几眼窗外的景色,就收回了手。我本以为她是想要趁机记下来时的路线,可见她很快又恢复了一副老僧入定的状态,再无其它动作,看来是并不在意自己会随着马车停到什么地方。
我顿时感到百无聊赖,颇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在女子的头上软乎乎地打了个滚。
等到女子的降妖大计结束了,我应该就可以回家了吧。
我一边这么期待着,一边抱头发愁。
这个晚上绝对是我两世人生中最累的一天了。从青行小僧到滑瓢,再从玉藻前之父到付丧神不落,最后再到这么一个奇怪的空间,就信息量来说,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况且自己现在又变成了这么一副……的模样。
我有些愁苦地揪了揪“脑门”,视线由车顶慢慢移到了车帘上。
车帘挺厚实的,所以我无法透过它窥视到赶车人的身影。不过根据我的所见所闻来猜测,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赶车人,或许使得马车疾驰前进的,是类似于轮入道1之类的妖怪。
马车行驶了很长一段路程,才渐渐放缓步调。彼时已是深夜,周围隐隐约约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虫鸣声。待虫鸣声也俱不可闻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了。
女子跪坐在车内,许久未动。
直到门帘被慢慢掀开,一张娇俏的面容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她才像是恢复了只觉一般,以手撑地,微微向后挪了一点。
我暗自猜测,女子脸上的表情应该是不安的,或者是惊恐的,不然那掀起帘子的来者,眼神不会软化的这么快。
那大概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穿着一身看上去十分轻便的和服,上面用红线勾勒描摹了许多动植物的形态,衬着她那张嫩得可以滴出水来的小脸,显得异常可爱。
她未语先笑,一对瓷白色的虎牙立刻暴露在了我们面前:“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我叫茶奈子,我不是坏人,姐姐你别怕。”
女子有些犹豫,半晌才装出一副怯怯的模样,语气充满恐惧地道:“我我不要下去……下去下去了就会被妖怪吃掉的……”
茶奈子听完这话有些了然,顿了几秒后,她露出了一种在我看来混合了无奈和宠溺的表情,细声细气地解释道:“大人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妖怪,他吃素,平时根本是不吃人rou的。”
见对方仍然不信,她紧接着补充道:“你看,如果大人喜欢吃人的话,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还被养得这么白白胖胖的”
猪都是养肥了再宰的。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也怪这女孩太不会说话了,“养得白白胖胖”这句话一出来,只会让人往更恐怖的方面去想。
我感觉我身、下的女子应该跟我想的差不多,因为我明显感觉到她听完这话后,呼吸断了一拍。
接下来茶奈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催着女子下车,说诸如“时间都快到了”“其她姐姐们也都急着见你”“大人也等着呢”之类的话。
女子为了套取更多情报,原本还想继续装害怕,甚至还专门做出了一个类似于吓得瘫软的动作来逃避下车这件事。结果却被茶奈子非常煞风景的一句可以提供公主抱给打回了原形。
——
我趴在女子脑袋上,跟着她一道下了车。
车外全然是一个黑暗的世界,没有月光,没有虫鸣,触目所及皆是浓得化不开的黑色。茶奈子提着一盏燃着赤红色火焰的灯笼,站在女子的前方。
她伸手拉着女子,笑出一对虎牙道:“姐姐,我们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到大门那里了。”
“别怕,我拉着你。”
那盏小灯笼只能照亮前方一小块的地面,而光线之外,就又是仿佛会择人而噬的黑暗。
我看着那灯笼,突然想起了不落,它曾说过,内燃的火光即使灯笼型付丧神的“灵魂”。而它不落,是唯一一个拥有红色火焰的人,所以它是特别的。
可如今这盏灯……咦
我将注意力全都移到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