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最让他沉醉的、失控的信息素,他非常清楚,那是属于雄虫的气息,带着清新花香的、甜甜的味道。
贺卿霍然掀开眼皮,惊讶得瞪大了黑亮的眼睛。
可是……
这,这简直是……
他很难不去回想他们之间那并不算愉快的第一次。即使当时他被雄虫那么粗暴地对待,即使他明知道自己有办法让对方停下,他还是带着难以形容的、复杂的窃喜和惶恐,承受着贺卿给予他的痛苦和快乐。
贺卿看着林之逸稍稍泛着白的清秀脸蛋,那似是在等待他宣判的神情,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他这样卑微可怜的话语和姿态,让贺卿怔住了。
不过,现在该怎么办?
求您,不要讨厌我、不要厌弃我。
在无数个独孤的夜晚,他怀抱着不存在的虚影,幻想着那深刻印在脑海里的气味,做着慰藉内心欲望的美梦。
而在此时此刻,他过去那些美妙幻梦里的主角,终于被他真切地感受到。
是了,这是林之逸的信息素。
说不出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贺卿注视着林之逸的脸,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指,张口:“不用……”
林之逸仰起脸看着他,颤着声:“您别生气……求您……”
对方的双臂充满力量,当时那么气势汹汹地将他围困住;他也记得雄虫的手,是如何强硬地掌控着他的身体、玩弄着他这具身体最为羞耻的地方……
雄虫的身体往往不像雌虫那么强壮。即使贺卿有认真锻炼过,他的体格也只成长到如今这个样子。他的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并不过分夸张。顺着弧度优美的颔线往下看,白玉一般的胸膛上点缀着两颗颜色偏淡的红色果实,再往下就是紧实的腹部,被掩藏在衣服褶皱的阴影中。
他顿了顿,缓缓补上:“你不用走。”
并不仅仅是因为雌虫与雄虫之间天然的性吸引力——更重要的是,他清楚那个正在对他……的虫族,是贺卿。
他实在是太想要感受对方了。即使是普普通通的、沾上一点气息的贴身衣物,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情欲的刺激品。
林之逸先是一愣,随后反复咀嚼起雄虫话语的意味。然而他越想越是不敢置信,震惊地抬起头,看向贺卿,哆嗦着嘴唇:“雄主,您,您是说……”
雄主……
对方与他之间已经缔结了婚姻关系,并不是与他毫无关系的虫。尤其在被他标记之后,对方也只能接受他的信息素的安抚……
空气里流动着的隐隐的乳果味,正直白地提醒着他,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之逸看得脸色酡红,赶紧晃晃头,把目光强迫性地收回到自家雄主的后颈上,手中保持力度,捏着对方的肩膀。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雄虫清醒着的情况下,这么亲近地触碰对方,看见对方半赤裸的身体。
“等等,你冷静点……之逸!”
这个熟悉的气息……
说起来,他上一次能够这样看见对方身体,还是数月前在医院里为对方换下浸湿的衣服的时候。
林之逸眨眨有些湿意的眼睛,努力地朝他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克制住内心的不安和恐惧,主动地说:“雄主,我先回去……清理一下自己,下次再给您按,好吗?”
他红润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无声地呼唤:“雄主……”
是他自己先前没有考虑到这个情况,他能说什么呢?一个雄虫和一个雌虫单独相处,那种吸引力是客观存在的。而林之逸……和他之间只有过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与他做过。对于年轻气盛的雌虫而言,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很自然的。
大概就像是他晨起时也会有勃起的情况,这都属于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需要他的道歉,但他下意识地就想这么说了。
而林之逸已经迅速跪在了他的腿边,痛苦、难堪又羞耻地垂着头,修长的手指小心地勾着贺卿睡袍的柔软边缘,瑟缩着开口道歉:“对不起、雄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
他艰难地向外挪动了一下膝盖,忽然想起了什么,弓着身子向贺卿请求:“那个……走之前,我……可以借走您一件衣服吗?”
林之逸的手,在他精神恍惚的时候,不自觉地就逐渐地往下移去,按揉起贺卿的胳膊来。
贺卿赶紧坐起来,伸手按住他的右肩。
雌虫像是被谁从地狱捞回了天堂,眼里闪烁的喜悦和泪意明亮得甚至有些刺目
越是靠近贺卿,他越是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反应。尤其是他那比起其他雌虫更容易情动的地方……可他害怕贺卿不喜欢他这样不自觉放荡的姿态。天哪,他简直恨不能让自己立刻从这间房里面消失掉,这实在是太丢脸……
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窘迫,贺卿犹豫几秒,还是轻轻抚摸了几下林之逸柔软的褐发,叹了口气,说:“我没有生气,你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