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方地说,“跑着都行。”
嘴硬总配心虚脸,叶修是个例外,向来底气足得让质疑他的人怀疑自己的判断有误。
忽然间手机响铃了,藏在衣服里响得没腔没调的,是叶修的手机。
他也不理这是不是接电话的好场合,兀自接了起来,要让旁人看,总会疑心又是一个消磨对手的小手段,好像叶修一身都是武器似的。
电话是家里的佣人打来的,问叶修要不要回去吃晚饭,她煲了汤,要是叶修回去,她再添两个菜。叶修一个人住,房子不很大,位置却说是全城最佳之一也不为过,他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没动过要请佣人厨师的念头,都是自己忙活自己。怀孕以后,大不一样,才请了个叫好姨的佣人,照应生活起居。
叶修应了好姨,说这就要回去,还报了个菜名,说馋死这道菜了,想了一天,不吃今天就过不去了。
他扣下电话,再去看周泽楷,他记得他接电话之前,周泽楷好像动了动嘴,说了句什么话,他没听清,便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不送。”
“哦。”
“代问声好”,周泽楷又说,调子是淡而化之无关紧要的,反衬出内容更加荒唐,“向我的……连襟兄弟。”
一记单一的攻击,对付一个Omega,只这句话就够了。
周泽楷说得明刀明枪,剥去了语气里的不甘和狎昵,连恶毒也减了几分,因而并没有折损他的英伟形象。
叶修花了几秒来咽下这个平地里钻出来的说法,再用一个耸肩化解了周泽楷咄咄逼人的羞辱,“rou很痛啊?”
——好像在体谅他一般。
输给我这么多,rou很痛啊。
周泽楷的下巴绷起来,皮rou帖服出颚骨的形状,线条柔硬适,他以右手中指在唇下抹了一道,抹出一个正派的公子哥儿的玩世不恭,再后劲十足地把这话抽回去,“没什么,你值这个数。”
他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现在他们在对阵,他在用他能拽到手的东西——包括语言——让叶修不舒服,有用没用,说说是不费劲的,对吧。
叶修的瞳色变深,在周泽楷的两只眼珠里变深,蒙上了一层什么似的,旋即撤掉,“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Yin雨天天黑得快,叶修回到家时雨停了,chaoshi气伏在窗户上,天全部黑了。门厅和餐厅各开一盏凑亮照路的暖灯。
叶修走进餐厅,连菜带汤已在餐桌上摆好,还是热的。好姨不在,大概回自己的屋去了,她不和叶修同住,叶修在楼下还有个小单元,正好做了工人房,既满足了主人家的私人空间,用起人来也方便,一个内线电话就召上来了。
他点名要吃的菜放在中间,菜量比别的碟子多出不少,只是他现下没什么Jing神,瞌睡上来了,把好胃口都赶跑了。
叶修是硬撑着回来的。
他在轮回赌场大杀四方,看起来威风又轻巧,验证了新闻发布会上的那些言论,没事,很好,分分钟教你们一个哭字怎么写。可实情究竟如何,他清楚得很,周泽楷想必也有些数,眼神光明磊落地一扫,了然地沉下来。
赌是件高强度的活计,尤其是叶修这种赌法,强行将心计、体力、Jing神扯到峰值上来,自我焚烧,才达得到今天下午这一等的效果。
令人虚软的疲累给足了面子,潜伏到他出了轮回、坐上车才发作。他想先歇会儿,再吃饭,扯着领带回了卧室,随手挂在衣架上。衣架旁摆了张两个座的沙发椅,叶修弯腰摸黑找沙发椅旁边的灯绳,拉亮灯。
他就势挨蹭到沙发上,坐下,脱西装的衣裤。
蜷着胳膊着从西服里退出来,再解开马甲的纽扣,解袖扣,解最上面两颗衬衣的扣子,抽出腰间的皮带,抬起沉重的身子来,拽下西裤……叶修重达千钧的眼皮阖下来,他努力地睁着,眼皮抬出一个倦怠的内双,手头的动作越来越慢,而后静止了,上身一点一点歪斜向沙发的一边,双手捏着裤腰,褪到大腿下面,卡在膝弯处,他竟保持着这个姿势昏睡过去了。
过了许久,雨又下了起来,雨势不大,相当绵密,细细小小的雨珠被风一送,都淅淅沥沥地扑到窗玻璃上。敲打声小,见不得人似的琐碎,却持续而密集,坚持不懈地叫醒了叶修,等待他从半梦半醒中恢复知觉。
衣架、落地灯,环境没变,横在眼前的是自己的床,片刻的茫然过后,叶修领悟过来他身处何地,也领悟过来他是累极了,睡着了。看着身上脱得不成体统的衣服,他有点哭笑不得,传出去脸都丢没了,叶修撑着沙发靠背把自己顶起来,想要完成未竟的脱衣工程。
“啊——”
咚————
惊呼声陷落在重物落地的闷响中,只来得及出这一声,叶修就左摇右晃着,由沙发掉到了地板上。
他落地的声音听着吓人,实际上摔得不惨,他还巧妙地扭转身,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避免正面或侧面着地,掼着肚子。
“呼……”
连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