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要入门的陆长恭。
陆长恭伸手扶住她,看她脸色白的吓人,手中又提着几袋银子,不动声色问道:“怎么了?我听蔡关说,你急急忙忙的回来了,脸色这么差。”
“督主……”纪川鼻尖额头冒了细密的冷汗,胸腔里的心脏几乎要跳脱而出,她像是惊弓之鸟,慌乱的不知所措。
陆长恭揭袖子,擦掉她满脸的冷汗,淡声问:“出什么事了?恩?”
纪川噗通跪下,眉睫都颤的慌乱道:“我要走了……督主,我不能留在这儿了,我要逃……督主,他来了,他来抓我了……”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有晶莹的泪珠子滚了下来。
砸在地上,让陆长恭一瞬发愣。
她跪在地上,细白的手指攥的死紧,一阵阵战栗,居然落了眼泪。她来东厂那么久,大伤小伤经历了那么多,从未见过她掉过眼泪。
连死都不怕,如今她跪在眼前,惊慌失措,怕的哭了。有什么比死还可怕?
陆长恭蹲下身子,捧起她的脸,低声问:“谁来了?阿川,告诉我谁来了你怕成这样?”
纪川慌乱的抬眼,看着陆长恭,拼命的摇头,摇的眼眶里的眼泪止不住的滚出下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川。”陆长恭扶住她的脖颈,逼她直视自己,“这里是东厂,你很安全,没有人可以伤到你,告诉我谁来了?”
纪川看着那双沉沉静静的眼睛,一点点平缓下来,眉睫颤抖如蝶翼,“安公公……他……他来了。”
陆长恭眉间细微一蹙,下一瞬又松开,伸手抱住她,轻缓的拍着她战栗的后背,道:“阿川,你既然入了东厂,这条命就是我的,没有人可以拿走。”伸手去拿她手中的包裹,她却依旧攥的死紧。
陆长恭轻笑,“你要逃去哪里?哪里可以逃的掉他?再者……你不是想见从善公子吗?就这么走了?”
纪川一愣。
擦干净她的脸,陆长恭示意她放手,“你忘了,入东厂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服从与忠诚。
纪川松开了手。陆长恭扶起她,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你吓坏了,去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青娘过来扶她。
她忽然一把攥住陆长恭的衣袖,“我知道纪萤在哪里,只要你能保证我的安全,我就告诉你。”
陆长恭一愣,顺着她细白的手指一路往上,望到她的一双眼睛,凶狠的,濒临崩溃的,像随时会爆发的野兽。
忽然觉得失望,她在和自己谈判,用她自身的利用价值和自己做交换,她还是不信任何人,不信陆长恭会真的救她。
禁不住叹了口气,陆长恭淡声道:“这东厂里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尽心看护,不为其它。”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睡吧。”
院子里的积雪清扫的干净,只有腊梅树上一枝枝的坠满了银雪。
陆长恭大步出了东院,转入议事厅,对满堂等着他的队长,道:“小楼,止水,子桑你们带队去封锁京都之内所有出路,任何人等都不许出入。”
顾小楼三人领命。
他又道:“环溪你和明岚亲自去搜查,这京都之内每一寸都要仔仔细细的找过。”眉目一深如夜色,唇角却笑,“便是将整个京都翻过来,也要将他给我找出来。”
“督主。”沈环溪蹙眉上前,“是要找……”
“东厂的前任督主,安思危。”
众人一惊,陆长恭却撑了额头,在掌心里笑出了声,“这么多年了……他老人家总算是自投罗网了,我该怎么招待他呢?”
半夜里忽然下了雪。
她安安静静的躺着,却睁着眼睛,死活都不愿意合上。
陆长恭一夜未回来,青娘就坐在床边守了一夜,她也睁了一夜的眼,不眠不休。
天将将亮透之时,她便翻身而起,直奔到门口。
“您要去哪儿?”青娘忙跟过去。
她不答,开门便跑,一路疾跑出了东厂。
舒府里新栽了一院子杏树,光秃秃的枝桠在雪地里,没有一丝丝的生机。
纪川闯进来时,舒曼殊正在树下清理积雪,抬头就瞧见她背着一身朝阳瞪着自己,胸口喘息不定。
舒曼殊轻笑,撂下手中的铲子,“真巧,还想着过会儿去趟东厂给你送东西呢。”
纪川扫视了周遭,直瞪着他,“舒曼殊,你想怎么样?”
并不接话,舒曼殊擦了擦手,抬手示意,轻曼的笑道:“进屋坐坐?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纪川抿嘴看他,几步跨进了屋子,又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笑的轻曼,不疾不徐的倒了一盏茶给纪川,“桂花茶,加了蜂蜜,先顺顺气。”
纪川不接。
桌子上放了一口青瓷圆肚的浅沿水缸,里面水波粼粼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桌子旁靠着她的鬼头大刀。
舒曼殊敲了敲水缸,示意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