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塞在她袖口中,冰的,硬的,是一把匕首。
他在耳侧低声道:“趁机逃。”
纪川却扣住他的手腕,一点点扬了唇角,“狗眼看人,这样的游戏我从小玩到大。”
舒曼殊脸色一沉。
她已然自行到铁笼旁,拨弄着大铁锁,道:“开锁吧。”
铁笼,猛虎,游戏,有人跟她说过,想活下来就要靠自己,只有自己,没有别人会帮你……
夜色宫深。
那一声虎啸,惊的深宫里夜莺尽飞。
他看了一眼扑飞的惊鸟,在等不得,推开挡门的宫女直闯入栖凤殿之中。
凉风带入,软红帐飞,一盏盏莲花腊灯摇曳明灭。
有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瞧着眼角的细纹,松散的发鬓下一双凤眼挑的媚惑,她在菱花镜中看到冲进来的那人,禁不住叹了气,“长恭,你有多久没看瞧我了?”
第13章 十二
大殿中一声低啸,纪川再次被白虎扑倒,撞在铁栏上咣当当的摇晃。
舒曼殊看到她细微颤抖的背后鲜血淋漓,爪痕,齿痕,似乎还有别的伤,脊背瘦的骨脉凸显。
终是没忍住,暗自扣指一枚珠子打过去,正中白虎的右眼。
一声虎啸戾起,惊的殿中烛火一明一灭,纪川趁机翻身而起,一跃扑在白虎的背脊上,死扯住它脖颈上的皮毛,喘息着打颤。
白虎吃痛,发疯似地撞在笼子里,想将纪川甩下,她却匍在背脊上一动不动。
这次真的会死吧?舒曼殊看着已经力竭的纪川,心疼的蹙眉,他经历过许多人,天赋异禀的,后天发奋的,高手的,平庸的,却从未见过像纪川这样顽强又不怕死的却还是第一次遇到。
死在一只白毛畜生的爪下,真是可惜了……
他一直很想留下纪川,可他如今还不能惹恼小皇帝,这是他最大的靠山了。
舒曼殊侧头看身边捂着眼睛,从指缝里时不时偷瞄一眼的小皇帝,明明自己也怕的不敢瞧,唇角却越笑越兴奋。
“呀……”端木微之忽然低呼一声,捂紧了眼睛,问:“死了吗?舒曼殊。”
舒曼殊回过头看——
笼子里纪川似乎已经没有一分力气挣扎了,松手滑到了白虎的侧背上,一手抱着它的脖颈,另一只手被白虎咬在口中。
只要稍微一用力,她的整只手臂便会被扯下来,舒曼殊眯眼,一口气没吐出来纪川忽然睁眼看了他,黑色瞳孔,熠熠生辉。
舒曼殊看到她笑了,那一瞬间她猛地抬手,寒光乍现,一匕首捅进白虎的脖颈里,身子往下滑,匕首也下划,由侧到下。
白虎张口厉啸,松开了她的手臂,她砰的一声落地,脊背抵在冰凉的铁板上,整个脖颈被割开,白虎的血喷涌而下,溅了她一声一面,腥的,热的。
忽然就忍不住的干呕,她在笼子里,佝偻着身子像一只濒死的虾子。她想起小时候安公公第一次将她和几个同龄的女孩丢进笼子里。
也是这样的大铁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狼,栓在栏杆上,饿急了似的,扯着铁链,嘎嘎的响。
安公公问:“你们谁是纪惠景的女儿?”
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她踉跄跌跪出去,安公公孔雀蓝缎子的鞋尖挑起了她的脸,“是你吗?”
她不敢讲话。
安公公忽然挥手,守下笼子外的手下便进来,抓过她身后哭的最大声的小姑娘丢给了那只狼。
她只听到半声尖叫,鲜血就喷了满脸,腥的,热的。
安公公又问:“是不是你?”
她听到狼嚼骨头的咯咯声,每一声都让她痉挛。
她怕极了……
白虎倒地,在笼子里抽搐两下,再不动弹了。
舒曼殊抽了一口冷气,吐出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总是能让他吃惊,出乎意料。
“你笑什么?”端木微之捂着眼不敢松开,不悦道:“朕问你他死了没有!”
“死了。”舒曼殊朗声笑道:“不过是您的霸下。”
“怎么可能!”端木微之惊诧,松开手瞧了一眼,顿时脸色青白,笼子里一片狼藉,触目所及的是红的血,白虎的喉管拖在铁板上,血浸了半边。
慌忙掩着口鼻转过脸,端木微之浑身都在发抖,“他居然……居然……”
“出乎意料啊。”舒曼殊莫名的愉悦,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纪川,歪头笑道:“他可比您的霸下还要……凶猛。”
“来人啊!”端木微之发恼,却不敢转过头去看,撇过头喝道,“将他给我拖出去砍了!”
“圣上……”舒曼殊刚要开口将什么,大殿之外内侍忽然慌慌张张的进来,跪倒道:“圣上,太后来了。”
端木微之脸色一变,还不及做出反应,殿外一盏煌煌的宫灯烛火映了进来,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轻柔的递进来。
“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