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熏然的此醉意,眼睛却亮得灼人,看她立在灯影中,伸手要去搂她,喝多了些有些恍惚,被卫善一把握住了手,秦昭看她肩上落了雪花,替她轻轻拂去:“我便知道你要等我。”
卫善笑了,手掌被他整个攥住,秦昭撑开大氅把她整个人裹在怀里,看她头上落得许多雪片,知道等了不是片刻:“我立时就来,你要等也在屋里。”
“我看灯火反着宫道过来,心里就觉得高兴。”
两人说话,落琼几个提了灯跟在身后,到内殿绉纱帘前,便不再进去了,卫善亲手替他解了大氅:“太初说要等你,我让她先睡了,明儿下了早朝再来请安。”
殿中暖意融融,秦昭鼻子一动,先闻到茉莉香味,这还是在晋地的时候,她常用的香,伸手搂起她来:“年初的时候有许久不给我写信,是因为什么?”
卫善仔细一想,那是她给如意上规矩的时候,伸手搂住了秦昭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上,难得似小女儿般撒娇:“那会儿我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偏你不在,偶尔也觉得烦闷。”
连信也懒得写,不过短了几封,他竟记到现在,闻着他身上的酒味,渐觉安心,这会儿夜已经深了,再没多久便要早朝,两人抱着恐怕他意动,却舍不得放开,结结实实搂在怀里,才觉得心中安定。
秦昭先还持得住,等她一双手在后背摸索,便把火性摸了起来,哑声问她:“摸什么呢?”
“不是说有一处刀伤,我想摸摸在哪儿。”秦昭行军从不曾缩在军帐中不出,身上受了伤,瞒着不告诉她,等伤好了,才写在信上,告诉她已经好了,让她不必担心。
秦昭低头看她,那件嫩柳色的衣裳松落落罩在她身上,倒显出纤细的腰肢来,抱在怀中满袖沁香,沉沉吸了一口中,低声引导她道,“不在那儿,再往下面些。”
卫善微微讶异,抬眼看他,见他眼中兴味已动,一年未曾亲近,心中自然也想,把手探到腰带又自忍耐,一只手按住他往榻上躺,抚着他的胸口替他平息:“还要早朝呢。”
说着卧在他身边,看他眼尾细细皱起,分明是笑了,自己也觉得面红,秦昭翻身贴墙,让她睡得宽松些,握着手道:“也有速战之法。”
卫善轻笑一声,帘儿几个宫人正要抬水进去,闻见两声轻笑不敢再动,下了帘子正在退到殿外,林一-贯到了殿外,对落琼道:“袁大人求见。”
落琼惊讶道:“这会儿?”
林一-贯点点头:“就是这会儿。”
林文镜几个身上都有进出宫门的鱼符,往日进宫商讨大事也更方便,袁含之没有鱼符,可今日散宴极晚,那些大臣们的车马零零星星散到各坊间,他逆行而来,到了宫门前说要求见陛下。
守宫门的卫士倒认得他,这会儿还有未出宫门的大臣,含元殿里还没散尽,替袁含之禀报一声,报到了林一-贯这儿。
落琼摇一摇头,满面难色,指尖往里头点一点:“陛下娘娘可是许久未见了。”
林一-贯随军出征,他人年轻能骑马,一直跟在秦昭身边料理杂事,这些事可不比落琼明白得多,每到一地州府之中献的美人可不少,陛下心无二色,
可袁含之是一路奔到了宫门前的,雪地里连鞋子都走失了,也不知哪里溅得泥雪水,形容狼狈,在宫门前差点儿被一戟戳死。
这会儿正由小太监替他找鞋子穿,林一-贯劝他道:“大人再有急事,如此面圣,也是不敬。”
卫善在殿中听见动静,待起身询问,被秦昭按住手,她笑了一声:“殿外许是有急事。”
秦昭便道:“能有什么大事,难道还会是南朝攻来?左不过是袁含之发疯,已经如了他的愿,他偏还留不住人。”
卫善拢一拢头发,明珠簪儿歪斜着,从秦昭身上撑起来,面上薄红,似白玉染脂:“你将人送来,我便知道留不住,他若问起,你只推不知便是。”
此时魏人秀正在万福寺中,她以性命相挟,逼得守卫不得不一路跟随,直到她进了万福寺的山门,守卫才来禀报,还带了魏人秀一封书信来。
她请求卫善隐瞒她的去处,她自会在万福寺中生下孩子,交还给袁家,若卫善不肯答应,她连这个孩子都不会留。
卫善知道她这些不过是强装,头一个舍不得孩子的就是她自己,可依旧如她所求,一个字都未透露给袁含之。
秦昭叹息一声,火气消下去,燥意却还未尽去,喝了一口凉茶:“我原以为他不喜欢魏人秀。”两人不过是父母之命,性子南辕北辙,学识更是相去甚远,竟不知是如何相知相许的。
卫善看他一眼,推他起身:“这些事哪有定数,朝夕相对渐生情宜,若非离别许还未可知。”袁含之大约也是从休书起,才明白自己对魏人秀有了如此深情。
秦昭松垮垮披起大氅,掀了珠帘出去,脸色很不好看,林一-贯紧紧低下头,提着灯笼跟在身后。
秦昭就在偏殿中召见了袁含之,袁含之整个人仿佛走了魂,跪在殿中央求他道:“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