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不已,索性开城门投降。
贺族虽打着复仇旗来的, 但无军令也不敢做屠城之事,只像插旗圈地一样,打下一城, 就赶走南朝官员,推倒官府,砸烂牌匾, 之后在城中升起宛字旗,宣告此地归属北朝大宛,而她自己, 则带贺族兵, 于城墙之上,贺族九瓣莲银旗之下,指天发誓。
报血仇,平南都。
之后就带兵离开, 继续下一城。
她的女儿没了。
万归雁不敢停下脚步, 亦不敢仔细想,是以,贺族兵仅用五天时间, 就已抵达洛州北,等待萧九军令。
队伍暂时停歇了下来,傍晚,万归雁一个人坐在城外的山坡上,思绪飘远,从女儿刚出生起,一点点回忆着。
万月霜是她与步实笃真正解开心结,互诉心意之后有的爱情结晶,比起步莲华,她的心血更多的倾注在女儿身上。
因而,备受父母宠爱,无忧无虑长大的月霜洒脱随性,不像万归雁也不像步实笃。
她身上有万归雁,甚至是步实笃都羡慕的东西,就是她坦诚,真诚的自然,心想的开也直白。
于情上,更是开窍后就吐露心意,欢欢喜喜和爱慕之人在一起。
步实笃曾说过,但凡月霜像他或是万归雁这般心思沉且执拗,她这情路走得就没现在这么顺畅,必会受情伤。
步实笃说这话时,有种淡淡的钦羡,也有欣慰。
想起这些,万归雁更是悲伤不可断绝,她按住自己痛苦的心,最终,慢慢捂住了脸,把脸深深埋在双手中,吸气,又长长的吐气。
她女儿没了,太突然,突然的来,如雷砸顶,大悲使她麻木了一般,面无表情,镇定的说服贺族长老,整兵出征,一口气提着打到了这里,若不是今晚停下队伍,她甚至没有勇气再次咀嚼这种彻骨之痛。
夜□□静了,万归雁喃喃道:“霜儿,娘年纪大了,受不住这些……安静些也好,我与你说说话……我的好姑娘……”
“这些年来,因你哥哥生来受诅身子骨弱,我一直提心吊胆,恐他不争气,过早的离开……”
万归雁抬头望着夜空,淡淡的星河泛着温柔的白,她说:“娘没想到……你虽是战将,娘也有过心理准备,但……”
空了许久。
万归雁悲苦一笑,闭眼叹息道:“算了,你定不知为娘的心到底有多痛,你刚做娘也没多久,你不知娘的心痛……孩儿是娘的心头rou,孩儿没了,和被人用利刃剜去心无甚区别,剜了,做娘的还要活着,可那心头rou永远回不来了,只剩下疼……”
万归雁絮叨叨一个人说完,好半晌才在凉飕飕的夜风中回过神,摇头道:“真是年纪大了……”
下山回城时,贺伯在山脚正着急找她,见她来,道:“族长!云州来报,见少主一个人进云州了,刚刚我确认了一遍,最后传来消息的方向是云州西,族长……族长,少主会不会是去稷山……借兵去了吧?”
万归雁猛然惊醒,她这才意识到,因悲痛,自己这些天没想过问莲华的情况,问他在哪,身体可还好。
万归雁道:“我怎么就没想到……”
胞妹罹难,哥哥怎会不心痛?他又怎会待着什么都不做?!
贺族有神巫,巫者居稷山,神巫手中有天书,从神巫手中抛洒出天书碎片,纸片落地即可幻化成人,亦可化为天兵。
步莲华此去,一定是去向神巫借兵。
思及此,万归雁先说:“他去借兵也好……兵可用三次,天兵能日行千里,落地批甲,手持刀戟,从天而降,他用这些为月霜做些事,也是应该的。”
贺伯道:“族长!可是少主他……交了九瓣莲,现非贺族人,而且现在稷山封山了……神巫可能……”
万归雁愣了一愣,渐渐想起此事的严重性,顿时惊慌起来:“不好!急令云州稷山台塔,尽全力阻止他入稷山!”
神巫封山是在山中休养生息,因而一旦封山,意味着擅闯入,扰神巫休息的人,不管有意无意,都要为自己惊扰神巫的行为付出代价。
而向神巫借东西,若是贺族的,神巫借不借,都凭自己喜好,并不需要借东西的人拿东西交换,神巫也不会提条件。
然而外族人要问神巫借东西,神巫必然是会提条件的,要拿什么东西来借,借多久,都由神巫来定。
步莲华现今不是贺族人,而他身上除了那点薄命,也没什么能拿来借兵的东西了。
万归雁急的喉咙火辣辣的疼,胸膛发闷,似憋了一腔血,马上就要吐出一口来,她喊道:“不!拦住他!一定要拦住他!!稷山上那个巫者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此番去借兵,是要拿命借啊!!”
这个支撑一个大族,纵横三州数十年,刀砍到脸上都眨眼的铁血族长,这时终于濒临崩溃,有了哭腔:“我有两个孩子……难道要让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吗?拦住他啊!一定要拦住他啊!”
冷静下来后,她更是悔恨不已,心中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