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就把包子轰醒了。
包子莫名其妙,连打好几个哈欠才驱散些倦意,然后问坐在自己身边儿的金云海:“空调吹冷了?”
金云海皱眉思索片刻,摇头。
“那就是有人想你了。”包子言辞凿凿,句句恳切,“这么生猛一喷嚏,那人得多想你啊。”
金云海若有所悟地眯起眼审视包子:“你是不是跟他说了?”
“怎么可能!”包子一副受辱的表情,演技之高足以跟青霞曼玉媲美,“我是那人吗!”
金云海锐利的视线刺入包子眼底想从中捕捉蛛丝马迹,几秒后,未果,但他仍然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坦白吧,别等哥们儿出招。”
败局已定,负隅顽抗从来都只会死得更惨,包子是俊杰,不干胸口碎大石刀尖上翻把式的玩儿命活计:“我就趁你上厕所的时候给他发了条短信,而且他还没回。”
“没回?”
“信息过去,石沉大海。”
“很好,再让他蹦跶一个小时……”
包子默默扭头看窗外,白茫茫的天际,处处都是祥云。转移斗争大方向的最好方法就是推出个更具吸引力的炮灰。小兰,你在他乡还好吗?
四十分钟后,飞机缓缓降落。
两位轻装出行不用等待托运行李的外来客一出航站楼,就有种劫后重生复又被灰掉的扭曲之感。
天在头上,地在脚下,生命终于又握在自己手里而不用去寻思自己会不会跳伞,真好。
火在头上,铁砂在脚下,生命就像一片可怜的嫩叶在高温里卷曲皱缩,真要命。
金云海和包小光齐齐后退八步,返回航站楼并混迹于接机的各家亲友团里,缓了半天,才觉得呼吸不那么困难了。
“这是人呆的地方吗!”金云海想把T恤卷起来,又怕群众围观,只能像一座同比例放大的人形雕像那般伫立着,静待冷气救他出苦海。
“不是人呆的,是怪物呆的。”包子看着门外的大太阳就打怵,“这比咱那儿桑拿浴室都给力。”
“我总算知道后羿干嘛要射日了。”
“别缅怀前辈了,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缓过来一鼓作气冲出去逮着出租车就上。”
包子觉得这话在理,只有一个问题:“你知道怪物住哪儿吗?”
金云海一派胸有成竹地掏出墨镜,往鼻梁上一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去他公司不就行了。”
凌飞和金云海是同行这事儿,包子略有耳闻,但:“他告诉过你公司地址?”
“没,那次我不相信他也干贸易,他就让人把营业执照扫描过来给我看,那上面有公司注册地址。”
“然后你看一眼就记住了?”
“因为我很怀疑他那个老板名分所以想着记下一两条也好有机会查证。”
包子怀着无比崇拜的心情仰望金云海……和那副蛤蟆镜,他还能说什么呢,这干大事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俩人缓得差不多,包子看金云海那架势是准备二次冲锋了,刚想调动全身机能跟上,一个念头忽地闪过脑海,他忙拉住金云海:“等等,咱俩就这么奔过去不会和怪物走两岔儿吧?”
金云海没太听懂:“什么意思?”
包子说:“我是说怪物没准儿正奔赴机场准备接咱呢,他哪知道您老人家过目不忘早把地址刻脑袋里了啊。”
金云海切了一声,隔着墨镜都能看见他皱起的眉毛:“他连短信都没回还能过来接?你做梦呢吧。”
包子啧啧两声,老学究似的摇头:“正常人不回短信肯定是不能来接的,但怪物是正常人吗?”
“OK,”金云海也不跟包子争,“我就当他正在过来的路上,那作为接待者是不是要先给客人们打个电话,起码也得说一句原地等我不见不散吧。”
包子琢磨琢磨,觉得这话还是有理有据的,于是同理可证:“那作为客人是不是也应该先给东道主打个电话告诉我们几点起飞几点降落几点等着对方?”
“你不是发短信了么。”
“我就发一句我们来了,没写说明文。”
“那他不会问?”
“金云海。”
“嗯?”
“你打个电话能怀孕不?”
“……”
两分钟之后,金云海踱到大厅一角,在略微安静的氛围里给凌飞打了电话。
包子远远看着,成就感顿生。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金云海以为肯定要播放温柔姐姐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了,却不料在最后一刻被对方接起。
“金子?你下飞机了?”凌飞完全不用开场白,打开大门就是山。
金云海怔了半天,才答出俩拟声词:“啊,哦。”
“成,在那儿等着,我顶多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金云海这回可算听明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