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耐着性子结束了一切祭祀活动,便忙不迭的赶到了落闲榭,进门见一切正常,心头不由松了口气,但到了内屋,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而昏暗的光线中,可以看到云彧依旧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只是他此刻身上已经被完全清理过并换上了干净衣衫,倒比早上看着要轻松一些,而头上的伤处,也包上了白色纱布,越发显得一张小脸分外可怜。
墨玉和樱兰两人,都是一脸悲戚的对坐着,见凤离天进来,两人才起身行礼,凤离天担心扰了云彧休息,忙小声让两人起来,自己则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
看着那张脸上的苍白,凤离天眼中的心痛简直要溢出来,他忍不住拉起云彧的手,轻轻吻了一口,才放在了自己脸旁。
只有这人的体温,才让他能确定,原来这人还在他的身边,并不曾离去。
快点好起来吧……你这样,朕心头好痛……
默默在心底说着,厮磨了一回,凤离天才恋恋不舍的将云彧的手放了回去,起身后叫了樱兰,往外间走去。
“今日情况如何?他可有醒来过?”
到了外面,凤离天忙不迭的问道。
“还不曾,太医说是伤到了头部,只怕要两三日才能醒过来。”说道这里,樱兰眼圈一红。
她昨晚被侍卫带走关押,事发突然加上心中恐惧,几乎一夜未睡,本就Jing神不济,一早被带回来,却看到昨天还能微笑和她说话的人已经一片死寂的躺在床上,那股冲击,差点将她击溃,若不是凭着一股要好好照顾云彧的念头支撑,只怕此刻也倒了下去。
就算如此,看到云彧身上那些伤口时,她的心也跟着疼痛不已。
“皇上,公子真的是冤枉的,他不可能有害您和皇后娘娘的心思,定然是有人可以栽赃陷害,还请皇上为公子做主啊!”
樱兰跪了下去,眼泪忍不住流出了眼眶。
“朕知道。”凤离天低声说道,同时眼中闪过一抹愧疚,“朕知道他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今日这般,全都怪朕疏忽……”
事到如今,他自然也猜出了几分原委。
若不是因为他的独宠,云彧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他将这人捧到了那种风口浪尖位置,偏生又没有好好加以保护,只知道一味凭自己喜好来要求对方,出了事也不多给些照拂,云彧落到今日这样不死不活的境地,说到底他在其中,也难辞其咎。
樱兰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最难承受就是君恩,往昔她也看出了这点,也曾经蜿蜒提点过公子,但那时公子眼中的无奈黯然却让她无法再说下去,而事到如今,追究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多谢皇上垂怜公子,说起来,宫中是是非非本就复杂,奴婢身份卑微,也不敢说对错,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该下那么重的手啊……”
说道这里,樱兰泣不成声,“公子性格和善,就算碍了有些人的眼,也不应该受这样的折辱,奴婢看到公子身上那成百上千的伤口,奴婢真是……真是……”
凤离天有些不明白,他今日也曾经给云彧换过衣服,当时惊骇之下虽没细看,但记得身上好像只有些青紫暗红的伤痕,樱兰口中说的那成百上千的伤口,却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眯了眯眼:“什么意思?什么伤口?”
樱兰擦拭了下眼泪,“公子浑身上下都是针眼,皇上不知道,这是宫里专门对付宫女太监的Yin招,用最细小的绣花针,反复扎到人rou里去,伤口不大,也不怎么流血,往往两三天就好了,但最是折磨人不过,扎时疼痛不堪且不必说,到长rou的时候,也是一身奇痒难耐,让人坐立不安,最是Yin损毒辣,公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致人死地还不够,还要将人先折磨一通,着实是太心狠了!”
凤离天如遭雷击,他脸色铁青的坐了半响,猛然站了起来,大步走进了里屋。
他们说话声音虽低,但到底只隔了一张帘子,墨玉也将樱兰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一边心疼自家公子,一边也将皇上怨恨了几分。
只是看到皇帝满面寒霜的闯了进来,墨玉还是只能低头避到一边。
凤离天来到榻前,伸手掀开被子,再轻轻揭开云彧的里衣,顿时眼中瞳孔一缩,只见那惨白的肌肤上,竟布满了数不清的细密红点,只一眼看去,就足有二三十个。
他愣在了当场,停了一停,才又再拉起云彧的右手,随着衣袖撩起,一根手腕粗黑发肿,手臂却遍布细密红点的胳膊,便出现在了凤离天面前。
“浑身……都是这样?”凤离天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墨玉小心回到:“差不多都是这样,手臂和双腿要多一些,身上要好一点。”
凤离天闭了闭眼,一股怒火,再度从他心底升腾而起,他强压着心底的愤怒,小心的给云彧将被子盖好,丢下一句:“好生照顾他。”
转头就走出了房门。
来到院子里,凤离天闭上双眼,狠狠的呼吸了几口,才将胸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