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欲盖弥彰的回答能瞒过薛哲才见鬼,他哼了声,笑眯眯转到不赦眼前:“我说,亲一下你就这么大反应?”
“……”不赦没吭声,只是脸色愈红,颇有几分要朝刚才继续发展的趋势。
“不喜欢?”
“不是!”
“……你啊。”看他紧张,薛哲不由微笑起来,有点无可奈何地伸手揉了揉不赦的头发——他现在忽然很庆幸不赦喜欢的是自己,否则以他这种嫩法,只要是个稍微有点阅历心机的,还不是想搓圆就搓圆想捏扁就捏扁,爱怎么玩怎么玩。
一样都是玩,还是由自己动手比较好一点……
炊具和一些压缩食品准备好了之后,不赦自告奋勇地去打些野味回来,薛哲一个人抱着大堆东西回了不赦谷——恰好,之前不知跑哪儿去了的半脸人居然正在谷中,走来走去的不知在干啥。
看到薛哲过来,他的表情顿时一僵,下意识后退两步之后又觉得这样未免太失身份,便一板脸,昂首向前几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吃饭用的。”怎么说也是不赦的半个爹,薛哲觉得自己对他还是需要客气点。
那人眼睛在折叠锅便携餐具刀具等等上绕了几圈,眉毛拧起——这些东西貌似寻常,可看起来又都有几分古怪,以他的性格,要他样样问一遍显然不成,不问又觉得有些心痒,踌躇片刻,见薛哲已经开始坐下搭灶架锅,他转了转眼,又换了个问题:“小鬼呢?”
“去打猎了。”
“他倒是勤快。”半脸人哼了声。
薛哲斜瞥他一眼——此时半脸人的心态他大概也能猜出几分,无非是那种天底下当爹妈的对自家孩子因为一个外人而干这干那所产生的不满,而且丫还一定要装出“我才不在乎”的姿态来……
坦率点能死么?真是……
想到这儿,薛哲拍拍手站起来,看着他:“那封信你没写完,后面是什么?”
“凭什么告诉你?”半脸人斜眼乜他。
“就凭……”薛哲歪头想了想,“越想容死了。”
“你说什么?”半脸人一惊,“她怎么死的?”
薛哲笑,不说话,半脸人沉默一会儿,咬牙道:“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说。”
“先说就先说。”薛哲耸耸肩,略一沉yin,便把之前在越王府中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擅长说故事,这件事本身也足够一波三折,听得半脸人时而恼怒,时而又面露喜色,整个故事听完,他的表情却又沉静下来。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参杂了无数复杂情感,他长长叹了声,摇头:“报应么……或许,是报应吧。”
“那么,你……”
半脸人沉默一会儿,开口,“当年我抓了她之后她就一直在等姓穆的来,结果却一直没有,然后我才发现,她居然有了那家伙的孩子。”
“她害喜害得很厉害,我就算想什么,也没法干,拖拖拉拉折腾了半年多,之后又休养了小半年,她才渐渐恢复过来。”
一开始,他对越想云,也不过是三分情意七分欲念,可那一年多的相处下来,感情,却也悄悄发生了变化。
不过这些事情自己清楚就好,瞄瞄一脸好奇的薛哲,半脸人冷笑了声:“总之,我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就大发慈悲,放她回去,结果进了陵州城,就听说越王爷大寿,他家姑爷为他取来瀚海明珠作贺,很是有面子……然后,我们打听了一下这位‘姑爷’的身份。”
他叹了口气:“你也该明白了吧?”
“明白。”那一刻宛如天崩地裂般的感觉,也不知越想云要如何承受。
“我本想替她讨个说法,可她却不愿我去,只要我带她回不赦谷。我也没办法,只好带她回去。那之后,她就再没提过回家一事。”
“那她后来又为什么让不赦去找他父亲?”
半脸人叹了口气:“对那穆连松,她还是有几分牵挂。而且她可以忍得了这里,却不愿让小鬼也跟她一般。要能让不赦认了他父亲,至少能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比在这鬼地方熬日子好上百倍千倍。”
“然后被你拦了?”
听到薛哲这么问,半脸人忽然沉默下来。
他的嘴角缓缓向上勾了勾,似乎是想笑,可再开口时,声音却冷冽如冰:“你猜,我是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
薛哲一愣,随即眉毛拧了起来。
难道说……
“越想容那个贱人,倒真是心狠手黑,”半脸人淡淡道,“亏她们姐妹长得一模一样,心地却是天差地远。还好,我去找她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没说小鬼的事情,只说是替她姐姐传话,即便如此……”
不用他说,薛哲也能猜到越想容在见到这个可能带来姐姐消息的人时,会做出什么反应。
“总之,我成了这副鬼样子,也再没出去过,当年那些事,也就是这样了——你弄死那女人我该谢谢你,之前你偷偷进我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