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个作少年人打扮的陌生女孩打闹到一处,却是这才叫莫娘子发现,她这养女居然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此时莫娘子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最多还有半个月就该临盆了。阿愁怕郭霞那性情惊扰到莫娘子,便跟莫娘子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梁冰冰和郭霞去了她的小院。
那梁冰冰进了阿愁小院的正屋后,不禁怀念地一阵东摸西摸,又和阿愁说起当年她们几人在这里试制香粉胭脂的往事。
郭霞一向对这些事很是好奇,便问了很多当年她们在这里的故事。
阿愁笑着听了一会儿梁冰冰和郭霞的对答,这才插话进去,问着她二人道:“你们怎么来了?”又问着郭霞,“你是什么时候来广陵的?是跟李……是跟大王一同回来的吗?”
郭霞立时就是气愤地一跺脚,道:“李小穆忒不讲义气了!他不肯带我南下,就当我自个儿没法子了!”
阿愁不禁一阵惊奇,细问之下才知道,郭霞这一趟离家,多少沾着点逃婚的意思。虽然那婚事到目前为止,八字还没一撇……
之前李穆就在信里跟阿愁提过郭霞的一则八卦,说是郭霞在京城街头横行时,惹到一个刚进京的“土包子”。谁知那“土包子”并不是什么普通人,恰正是大唐少有的几位异姓王之一,那镇西王府的世子。
这位世子自小在敦煌长大。和大唐本土人士的审美不同,他不喜欢性情温驯的小绵羊,倒偏爱郭霞这样带着利爪的小豹子。虽然那郭霞不客气地当街抽了他一鞭子,却是当即就抽得他眼里冒出了一串的红心来。
进宫晋见时,当皇帝亲切地询问他可习惯京城的一切,问他还有什么要求时,这小子便立时打蛇随棒地要求,他要娶安宁小郡主为妻。
于此事,皇帝倒是乐见其成的,可安宁小郡主自己却是不乐意的……
“所以,你就带着阿梁……跑了?!”阿愁不解道。
郭霞把事情的始末添油加醋地给她又说了一遍,偏阿愁还是没能听明白,这八字还没一撇的婚事,怎么就让她“离家出走”了。
于是她扭头看向梁冰冰。
梁冰冰看看郭霞,不客气地道:“她哪里是为了那件事逃家的,她明明是……”
“阿梁!”
郭霞忽然尖叫了一声,打断梁冰冰的话。
阿愁扭头看去时,却是惊异地发现,郭霞那张老脸,竟八百年难得一回地……红了!
梁冰冰却撇嘴笑道:“你做都做了,这会儿装什么害臊!再说了,你要查访那人家里的消息,可不还得问阿愁?!”
阿愁被她的话闹得一头雾水,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梁冰冰便笑道:“不就是少女怀春嘛……”
她话还没说完,郭霞却是一甩头,伸手推了她一下,然后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口吻,主动交待道:“实话说吧,我自个儿看中了一个人,我要嫁他!”
阿愁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手里正端的茶盏也于吃惊之下歪了歪,顿时叫茶盏里的茶泼了出来。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回,等定下心来,这才试探着问那郭霞,“李……小穆?!”
自开始起,郭霞就从来没有掩饰过她对李穆的意思,如今郭霞追来广陵,还能为了什么人?肯定是为了李穆了……
却不想郭霞当即回了她一个白眼儿,道:“什么呀,那早八百年的老黄历了!”
顿时,阿愁就瞪大了眼。
她看向梁冰冰。
梁冰冰则是一摊手,笑道:“让她自己说吧。”
郭霞原就不是那种扭捏的性情,于是便大大方方地揭底道:“是周小郎啦!”
阿愁不由就连眨了两下眼。偏眨完了眼,她依旧没能想得起来,这所谓的“周小郎”指的是谁。
于是梁冰冰又是一撇嘴,道:“就是那周昌周小郎,你那邻居!当初我们在大街上遇袭的时候,救过我们的那个。”
阿愁这才反应过来。
要说起来,李穆一开始时,是将那周昌当个情敌在看待的。可后来他发现,不管是周昌还是阿愁,二人间似乎都没有那层意思,他便渐渐收了那醋意。再后来,他发现周昌是个可造之材,便起了栽培之意,将周昌推荐入了太学——却是除了栽培之外,也有隔绝那二人的意思……
那周昌也不是扶不起的阿斗,虽然他在太学里读着书,可私底下依旧为李穆处理着一些他不方便露面的事务。所以,当漕帮得知有人欲在运河上害李穆的消息时,不是通知李穆,而是通知了管着这一摊子事的周昌。
那周昌自跟随李穆回到广陵城后,他就正式成了李穆身边的属官。之前是帮着李穆料理着老广陵王的丧事,等李穆扶柩北上后,他则被作为李穆的心腹留在广陵王府里主持大局。
听说李穆回来后,还带回了周昌的正式任命。如今周昌已经是王府的属官,正正经经从六品的品级。
这却不是李穆信里告诉阿愁的。以他那小心眼儿,信里是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