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辛媚醒来的时候,邢昭已经走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奇怪,明明罔顾道德碰了有夫之妇,还是自己发小儿的老婆,但是小事上又格外注意,等辛媚从来都是在房间里,不会说大摇大摆的去接辛媚。早上也一定早早的起来就走,辛媚说他是偷油的耗子,生怕滑到罐子里被人捉了,实际上却是邢昭十分注意不损了辛媚的名声。
辛媚今天没直接去上班,邢昭说的没错,她给陆定北发了离婚协议书,要求对方签好了今天早上民政局门口集合。
辛媚开车到的时候,陆定北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难得这个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人扔了一地的烟头,辛媚没急着下车,而是隔着不远的距离看他,真是奇怪,在两周以前她还在想着和这个人一起终老,两个人白头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对儿幸福的老头儿老太,但从未想过老去是这么艰难的事情,这个人还在这里,辛媚却似乎完全记不起爱他是怎样的心情。
这个人对她来说一瞬间就陌生了起来,陌生的可怕。
看到她过来了,陆定北又把手中的烟掐了,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
辛媚开口,不想去看他,“上班了,我们进去吧。”
“小小····好。”陆定北叫着她的小名,但是辛媚没有回头。
走了两步,辛媚突然回了头,陆定北近乎贪婪的看着许久没见的妻子,他的爱人,但辛媚却是皱着眉,提醒他,“材料你都拿上了?”
陆定北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的就跟着她走,离婚协议书和辛媚嘱咐他带的结婚证都还在车里没有拿,又急忙的跑回车里拿了出来。
两人的手续办的很快,陆定北似乎是提前和人打了招呼,工作人员完全没有什么例行询问,很快的就换了新的红本本给他们。等到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陆定北踌躇半晌,想说什么但是吃吃没有开口。
辛媚看着他犹豫的样子,眼睛里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率先开口道,“我们也不用吃什么散伙饭了,就在这里分手吧。”
陆定北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好。
辛媚却没有急着离开,她看着门口的车水马龙,一对对走过来的新人或怨偶,长叹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似的复又开口道,“我本来想着,走出这道门,就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辛媚感受到男人炽热的目光,似乎还怀着满满的爱意。但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但后来觉得,这可能不太实际。”
“所以还想最后跟你说一句话。”
辛媚今天第一次认真的看着陆定北,不去注意他紧皱的眉头,锐利的眼睛,有些严肃的唇,绷紧的脸,似乎是看着他又好像是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声音有些飘忽。
“陆定北,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我远比你以为的,还要了解你。”
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我敢说除了你自己,我是最了解你的人。
就比如,我知道你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像是你在婚礼上许诺的时候;
我也知道你什么说的是谎话,比如从一周前到现在。
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隐瞒了我很多事情,有一些是不得不隐瞒,不得不撒谎,因为那是你的责任。
但没什么是你不得不伤害我,不得不放弃我的理由。
也许你是为了保护我,也许你有更伟大的理由,但是陆定北,当你做决定的时候,你就要有承担最坏后果的准备,比如当我今天离开你的生命,哪怕今后找到的伴侣都不如你,我也不会回头找你,我也不会等你回头找我,我也不会再爱你,也不会原谅你。
但是这些,我都不会跟你说,因为你,不够了解我。
陆定北觉得辛媚似乎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是等到辛媚的车开出了他的视线,他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步履缓慢的回到了自己的车上。他觉得他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虽然这些都是他想过的,但是过程还是让他难受的紧。
陆定北的车停了很久,直到接了上司的电话,才匆匆的离开了。
辛媚却是神色自若的回了公司上班,然后许诺大家晚上一起聚餐,聚餐完又唱,到了深夜才各自散去。
等到看着下属们都纷纷上了车离去,辛媚一回头,发现本答应要送她回家的白瑶瑶不见踪影,倒是早上才见过的人施施然站在她身后,正靠着车门等她,看她注意到自己,还夸张的张开了手臂。
辛媚自然不会响应他的怀抱,在原地怔了两秒,倒真的上了他的车。
邢昭开车门的时候都是笑呵呵的,“怎么今天这么乖?”
辛媚偏头看了他两秒,注意到对方嘴角不自然的抽动,开口,“伤是怎么回事?”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仍然能注意到嘴角的淤青,往车上坐的时候似乎还忍痛的“嘶”了一声,想来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摔的。”邢昭笑容半点不变,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撒谎。
辛媚见他不说也不再问,侧头看着窗外的灯火。一看没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