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车速一稳，宛婷便从颜茗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夜色在窗外迅速向后模糊，宛婷呼吸有些急促，她心神不定地望着窗外，故意不去注意身旁的人。
周围人声嘈杂，但他俩这像是被结界困住一样，一片安静。
车停了下来，宛婷还在发呆，颜茗突然拍着她的肩：我走了。
嗯。宛婷不敢抬头望他，只能盯着窗外看，窗户上蒙着一层污垢，她认真地辨认着那污垢是由什么构成，恍地一下她好像看见吴宇晨的脸出现在窗外。
他怎么在外面？宛婷弯腰眯着眼睛想看仔细一点，这时候车开动了，她隐约看见吴宇晨站在一辆漆黑的轿车外好像在跟什么人说着话。
但宛婷也没有想太多，她自己的心事都没完呢。
老师下班的时间比学生早些，等宛婷回到小区，来到单元楼前，老师的窗户已经是亮堂堂的了。
暖黄的灯光透了出来打在小区的草丛上，宛婷思前想后还是咬着下唇回到自己的家。
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勇气去见老师，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打开家门，宛婷便听到了客厅传来搭麻将的声音，妈妈正说得起劲，坐她对面的陈阿姨朝她使了使眼色。
妈妈才转身打量着宛婷，笑着说：你这不是没事嘛。
宛婷低着头小声说：我去洗澡了。便回房间了。
刚回房，手机上就显示出老师的消息：过来。
两个字，宛婷读不出里面蕴含的情绪，心中思绪万千，今天上语文课时，她竭力地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但也一直不敢抬头看。
难不成老师察觉到什么了吗？
宛婷拿着本课外辅导资料，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跟妈妈说了声：妈，我去老师那里问道题。
妈妈没有回头，她正在抓牌，突然妈妈开心地叫了一声：哎哟！我自摸啦！
而后阿姨们给钱时，她才反应过来，数着钱随口应了声：行，那你早点回来。
宛婷点点头，捧着书走了出去，全然没有注意那些阿姨笑得暧昧的表情。
走廊是一片黑，她跺了跺脚，声控灯亮起，宛婷站在门口，心中有些纠结。
站了许久后，她才拿出钥匙打开门。
老师不在客厅，宛婷走进了书房，老师正在备课，他带上了那副银边的眼镜，清俊的面容在灯光照映下十分温暖。
看见宛婷来了，余火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笑道：过来吧。
宛婷慢慢地挪了过去，走到余火身边，低着头不敢看老师关怀的目光。
心情不好吗？余火放下笔，搂着宛婷的腰。
没有。
余火打量了宛婷一番，手指轻抚着她的腰，有心事可以告诉老师。
宛婷犹豫着，老师是知道了什么吗？今天
上午老师其实已经发现了吗？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她的心上，她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但还是说：没有。
余火叹了口气，将宛婷揽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从一侧的抽屉中拿出一张试卷，柔声道：是因为这个吗？
宛婷定睛一看，正是那七十分的数学试卷，她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滋味，心情极为复杂，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强挤出一个笑脸，却不说话，双手紧紧地绞着。
余火看着她的反应，只能叹气：我以为我的小姑娘不会在乎这个。
哪个学生不会在乎成绩啊，宛婷心里想，虽然她也确实不在乎这个。
今天数学老师一下课就在办公室说你太脆弱了。余火握着她的手，轻柔地抚摸着。
宛婷张了张口，但还是没有出声解释。
但老师知道，宛婷不是这样的，对吗？余火温柔地注视着她。
脆弱吗？她以前也觉得自己不是，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玻璃，脆弱地一击即碎。
老师，宛婷shi润着眼望着他。
嗯？
今晚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她轻声问，几秒后她看着老师带笑的脸，脸突然泛起红霞，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想抱着老师一起睡。
那怎么跟你爸妈说呢？
宛婷一听，立马垂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就说，你太累了在我家睡着了，好不好？余火笑着问。
这理由，也太烂了吧，宛婷忍不住吐槽，但她还是点头同意了老师的说法。
余火左手拿出手机拨通妈妈的电话，右手还在宛婷的腰上用指腹绕着圈。
电话通了，碰麻将的声音伴随着妈妈的大嗓门从电话里传来，怎么了？余老师？
宛婷看书看得太累了，在我家睡着了，您看是不是麻烦您过来一趟？余火礼貌道，他抬眼望着宛婷紧张的模样，安抚性地笑了笑。
哎呀，没事，余老师你把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