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命独孤萧何带人下去寻传唤,却在御花园湖畔发现了三位皇子和其中一名青衣少年,少年肌如润玉,身形弱柳扶风,却生的极美,他眼神锐利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独孤萧心生疑惑,却并未点破,大皇子封淮笙打横抱着那名青衣少年,少年低头嘤嘤啜泣,乌黑乌亮的黑发间露出圆润小巧的耳垂红的似火。
封淮璟则手持一朵艳丽的牡丹凑到少年跟前,凌削的薄唇在少年的暗红的耳边低语几句,逗得少年咯咯直笑,她泪眼涟涟的接过牡丹,似羞似赧的飞快瞄了封淮璟一眼,见到他微勾的唇角,又飞快的低下头,紧紧攥着牡丹不语。封淮璟比起他寡言的大哥和骄纵的小弟,他的确很会讨女人欢心。
封淮彦在一旁阴沉沉的看着两个哥哥的动作一言不发,等到独孤萧何道明来意,封淮彦才抢在封淮璟的前面开口:“你来的正好,她脚扭了,快去叫太医。”
独孤萧何道:“奴才等会就送小公子回驿馆修养,不知小公子是哪国的侍从?”
少年咬咬唇,为难的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封淮笙,她挣扎了一下想跳下来跟独孤萧何回去:“多谢大皇子救命之恩,我是洛都的人,劳烦公公送我回去了。”
封淮笙只是搂紧了她,手上的力道不减反正,他认真的看着她,话里有不容违背的固执:“你伤到了脚,我让他们背你回去。”
封淮璟望着她淡淡一笑,如沐春风,似是了然的低头轻叹。
封淮彦撇撇嘴,不屑的说道:“一个男人,有那么娇气吗?我看你刚刚捉蝴蝶的时候可精神了,萧公公你还愣着干什么!”
独孤萧何无可奈何,只得唤了自己在宫里的徒弟小椅子去背那位弱不禁风的小公子,少年稳稳的扒伏在小椅子的背上,无视两位皇子灼热的视线,独独偏过头对封淮璟道:“这花……”
封淮璟温润的嗓音笑的很是动听,稍显凌厉的眉梢都洋溢着温和的风采,眼神柔而淡然,他低声道:“送给你了。”
少年赧然的低头:“我怎能夺人之好。”
“无妨,若不是你脚扭了我也不会送给你。”
少年望着封淮璟,闪闪的眼眸如清晨花瓣上的朝露,缨红的唇瓣笑的天真烂漫,满脸泪痕楚楚可怜。
或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封淮彦开始嫉恨他的哥哥,完美如天神一样的人物,夺走了父皇的宠爱甚至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
独孤萧何在心底是怜惜灵玥公主的,应该说除了嫉妒她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不怜惜她,独孤萧何总觉得灵玥公主在那之后应该是与封淮璟有过往来的,两人月下私会,飞鸽传书也不是没有可能,要不然她也不会想要在自尽前见他一面,见一见她爱着的男人。毕竟脆弱的一见钟情在国仇家恨面前不堪一击。但是阴差阳错,她终究还是为了封淮璟活了下来。若她当日自尽,也不会卷入皇家兄弟相残的赌桌上。
独孤萧何不能理解的是,封淮彦明明是喜爱着灵玥公主的,但为何却要不停的折磨她呢?每次折磨她,他也不痛快,他不痛快连带着宫里所有人都不痛快。果然,他老了,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看不懂封淮璟对阿绾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封淮璟对阿绾宠溺比之他当年对程柳有过之而无不及,阿绾从小娇生惯养,他当爹的都觉得自家女儿跟贤良淑德不沾分毫,可封淮璟偏偏什么都依她,这一年来,无论阿绾怎样的冷嘲热讽都浇不灭他每日去见她的一腔热情,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家女儿说话太过分,若是他早就气恼的拂袖走人,而封淮璟只是一脸柔情的看着她,浑不在意,为她毫不犹豫的割腕治眼,甚至为了娶她不择手段,他当日会进宗人府,封淮璟功不可没。
他觉得封淮璟的脑子可能被驴踢了。
不过他在逼宫前夕悄悄送走了她,这件事做的令独孤萧何甚为满意,若她待在封淮璟的身边,封淮彦迟早会被他逼得先发制人,抓了阿绾要挟封淮璟或者是他。
不过阿绾嫁给他之后,倒是对他的心思一如往常,并没有陷入爱河中小女儿心思的娇羞,这对独孤萧何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好笑。
弯月高挂枝头,独孤萧何加快了步伐,他必须在封淮璟之前赶到皇帝寝宫取得他所需要的东西,那便是他种在封淮彦身体内的血株。
其实细细盘算下来,他与封淮彦并无恩怨,他向来恩怨分明,冤有头债有主,他的仇人一直都是他的母亲——楼若香。
他和楼若香互不相识,但当年程柳闯荡江湖时,曾与魔教右护法秦声有过过节,秦声在南楚一带靠吸取女子阴气来练就魔功,程柳虽然清冷淡漠,但内心却嫉恶如仇,在东赫的花灯节上,她遇到了独自一人的秦声,二话不说两人便开打起来,秦声不敌程柳,很快败下阵来,被程柳一剑抹了脖子。
当时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了程柳,她的出现死死的攥住了他的呼吸,令他脸红胸闷,盯着她的背影傻笑良久。他当时就在想她那把剑太丑,实在配不上她的天人之姿,他一定要为她打造一把这世上最好看的剑,后来他的确也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