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前世(十三)软禁阿娇</h1>
宣室殿里气氛紧张。朔方郡北部数个城池被匈奴烧杀劫掠,大汉朝野震惊。午后,刘彻就一直待在宣室殿里,和众臣商议对策。
天早就黑了,殿里点着儿臂粗的牛油蜡烛,将整座宫殿照的亮如白昼。刘彻坐在最上首,下首挨着的是几位相公,然后是将军、太仆、将作……朝臣们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位次尊卑,一径乱哄哄的坐着。内宦们在众位贵人身边小跑来去,将各种各样的条陈驿报送到每一个该翻阅他们的人手中。
刘彻手边的茶已经凉了,他正在看并州刺史的上书,这老头儿惯会掉书袋,半天也说不到点子上。刘彻看着看着,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
已经是亥时了,那人想必已经睡了吧。昨晚的软玉温香似乎还残留在他怀中,刘彻就那么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一直到阿娇醒来,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十几年了,从他意识到自己对阿娇的感情后,他整整等待了十几年,筹谋了十几年。他以为自己还要等更久,或许是上天垂怜,终于让他得到了那个人。
将阿娇拥在怀中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瞬间,刘彻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想,自己绝对不会放手的,不管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就算是逼迫她,也要将她紧紧攥在手心。还好,他察觉到了阿娇的异样。她虽然生气痛苦,但对自己并没有恨意。假若一个女子并不恨那个强占了自己的男人,这代表什么?刘彻的心砰砰砰直跳,是不是代表……她也对自己有意。
想到这里,刘彻的眉眼不由自主柔和了起来。他是个勤勉的君王,面对如此人祸,原本他该全身心地投入到朝政之中的,只是一想到椒房殿里的那个女子,他的就坐立难安,恨不得立时冲出去将阿娇拥在怀里。
他正在神思不属,下首的老臣咳嗽一声:“陛下。”见刘彻竟然没听到,老头儿的眉毛高高挑起,又拔高了调门叫道,“陛下。”刘彻手一抖,手边的茶水就泼了半盏。“陛下似乎心有所思。”老臣的眼神略带凌厉。
这本是很无礼的行为,但他是文帝时的老臣,当朝首相。他立身极正,一心为公,很得刘彻敬重。老臣恨不得刘彻时时都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此时见刘彻竟然在这种时候走神,那双眼睛立时就瞪了起来。
“蒋相,蒋相。”一旁的魏元连忙打圆场,“眼下已是亥时了,官家忙了一天,现下有疲惫之态,也是应有之义嘛。”他是几个丞相里老好人,惯来负责和稀泥。
“魏相说的是,蒋相年老,更该早早歇息才是。”一个Yin阳怪气的声音。?朝中五个丞相,其中就分了三个派系。刘彻整日里看着他们带着门生故吏明争暗斗,还有一众不甘寂寞的勋贵,一堆想要出来找存在感的宗室。他皇帝做的越来越好,可也觉得日子越来越没有趣味。
其实他做这个皇帝,也不过是为了那个人罢了。他知道阿娇希望自己做个明君,就竭尽全力地去治理这个国家。说他有多仁慈多宽和,那其实只是表象。不过是阿娇希望他如此,所以他遮掩掉自己的冷情与淡漠,将所有深沉的心机都藏在黑暗里。
最后,刘彻点了将领,布置了后方,并决定在近期到朔方郡去巡边。安排好一干事宜,刘彻终于从宣室殿里脱身出来。他只带着一人,轻车熟路地就走到了椒房殿。
刘彻回来的时候, 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 换上新的摆件。平日里一定要等到他才睡的阿娇,今日却早早就睡下了, 但那算不上匀称的呼吸声让刘彻明白,她其实没睡着。
屋子里充满压抑的气氛。阿娇冷着脸,独自去洗漱。回来的时候, 发现原本在装睡的阿娇已经坐了起来。
“刘彻,我们和离吧。”
刘彻眸色顿时暗下来,但他克制着自己, 没有接阿娇的话,而是皱着眉冷硬地问道:“脸上是怎么回事?”
白日里光洁细腻的脸庞,现在却多了一道碍眼的血痕。
听到刘彻关心之语,阿娇不知为何突然眼眶一酸。她眨了眨眼,态度放柔了一些。
“你若是不方便, 我可以再等你两三个月。”两三个月, 应该够他安排好接下来的事。
那道红痕在白玉般的脸颊上格外醒目,他看着心烦, 恨不得能拿药一下子就把它抹了。但阿娇的话,让他硬生生忍下了心里的想法。
刘彻牵了牵嘴角,冷笑了一下,“我说过不可能。”
看着刘彻强势专断的模样, 阿娇觉得烦躁又无奈。她和刘彻之间本来就只有姐弟之情,却稀里糊涂地失了清白之身。
突然间,阿娇心灰意冷。
“随你吧。”她淡淡地说了一声,重新躺下翻身,背对着刘彻。
从刘彻所在的方向看去,他只能看到那一头昳丽青丝。他注视着阿娇的背影许久,连掌心已经被刺破都无知无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眼中显出痛苦和无措,但很快,就被强势冷硬取代。
阿娇的生活有那么一些改变。
她不能写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