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
那样耀眼。
凌思南抱着膝头哭着摸出了兜里的手机，慢腾腾放到耳边：“……喂。”
[真是个爱哭鬼。]他轻笑着促狭。
[想我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啊……]
好想你。
“那……”她磨磨蹭蹭，好半晌一股脑儿抛出来：“每天都得和我联系，要视频不要语音；在你心里我至少得排第二，第一只能是学习；要是有女生喜欢你要跟我说，不过我答案就是不许；就算你再怎么会撩也不能拈花惹草！听见了吗凌清远！”
“1点起飞，来得及吗？”
人，真的好幼稚啊。
何必呢？
气得一通电话打了过去：“凌清远，你够了！”
背景音里，是机场空旷的广播声，夹杂着少年绵长的呼吸。
凌清远放下手机，朝她拍了拍手，摊开双臂，当着周围来往的人群大声喊：“来！”
袖子被拉着。
在他讶然的表情下，拍了拍手，摊开双臂：“你来——”
下一秒迈开长腿向她跑来。
她听到自己的哽咽声。
凌思南腾地起身，正要跑过去，可是两步之后忽然停住。
他乖巧点头。
他一只手把手机抵在耳边，轻轻偏着头，和她对视的那一霎，笑着眨了眨眼。
凌思南只能仓惶地擦掉来不及掩饰的泪
这句话……她记得。
他只是笑。
“元元……元元……”口中急切地默念，机场门口拥堵，她一路从桥上跑来，两条腿都快机械地迈不开。
他顿住，摇头轻哂。
她终于松开了手指。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突然弯身蹲了下去。
那就，再等几年吧。
“Aye-aye, my queen.”
熟悉的轻嗓让她眉头一皱，无声无息地哭得更难看了。
弟弟好像……又高了一点。
起来，好像被人一点点收紧。
比十年，短一点。
“阿，活过来了。”
一直等到他转身离去，她才再度泣不成声。
“抱抱你？”她看着他，眼睛弯了起来。
他目光清亮，挑了挑眉小声提醒：“要赶不上飞机了，姐姐。”
正午的阳光从巨大的玻璃幕墙照入机场。
左顾右盼地向四周望去，可是人流匆匆，她抬头望向电子屏——
[怎么办姐姐。]
一如初见。
隔着毛衣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等了我十年……如今不过是几年的大学时间。
到底定力还是不够，弟弟一句“我想你”就让她全面失守。
她委屈得不行，此时此刻哪有半点姐姐的样子。
然后才反应过来——
……
一双桃花眼是极其浅淡的琥珀色，凉薄的唇角微扬，整个人透着阳光敞亮的味道。
他很久没回答。
可是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凌思南咬咬牙：“你闭嘴！”
冬天的机场当然有暖气，可她依然贪恋着清远的暖，脸颊蹭在他的胸膛上。
“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姐姐还是摆出了“姐姐”的架势，沉静的眼睛蓄着水光，湿漉漉地锁着他。“不要太卖力，你已经够聪明了。”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句话都记得。
他恍然一声“我得走了”，然后就要转身。
我不能来，因为我不想你走。
明明想见面，却一定要这样折腾自己。
跳跃在少年柔软的发梢，投射在她噙笑的唇角。
“痒。”凌思南缩缩肩头，钻进他风衣。
12：00。
明明是她迎接他，最后却是他摊开风衣把她拢进衣服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哭？”
那是，不一样的温度。
他被她仿佛微商喜提兰博基尼的气势震住了，一双眸子慢半拍地眨，直到她眼睛眯起来，凌清远才才从笑意中正色，并起两根手指从额角划过，给她示了个不怎么正式的礼——
你不要走好不好。
已经……过了安检了吧。
[我好想你。]
……
可没走十几步，凌清远忽然回头快步走到她面前，“我忘了。”
[后悔了对不对？]
她严肃道：“你可以滚了。”
两小时后，凌思南在机场里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像是汲取氧气，高挺的鼻梁还在耳骨上默默磨蹭。
凌思南蓦地抬头，正前方的视线里人来人往。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