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51 無法遺忘或痊癒之傷</h1>
她主動吻他的那一瞬間,閔允程一點也沒有查覺出眼前俞桑棠心中的想法。
事實上,他根本猝不及防,毫無招架地愣在原地。她淡淡的芬芳撲鼻而來,冰涼的小手拗直地抓著他的衣領,溫暖瘦小的身體順勢倚在他身上。
因為他的貪婪與自私,造成這個女孩一輩子也無法彌補的創傷。閔允程真的很厭惡這樣的自己,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沒有藉口,沒有理由,在他內心深處,就是如此強烈地渴望佔有俞桑棠的全部。
或許是童年的不堪造成他人格上的缺陷吧?閔允程接受過許次Jing神科醫師的診療,其中就曾提過關於童年創傷的記憶。
被信賴的人背叛,接連失去至親的傷痛,這些事情深深影響了他與外界互動的方式。在他的世界裡,絲毫無法容忍任何形式上的背叛。
而這樣的他,並不懂得如何正確地愛一個人。
急著想表達自己的心意,卻又不曉得該如何將那份強烈的情感化為語言,而濃烈的妒忌、忽然被她推開所造成的難堪與憤怒,最後才會演變為醜陋又可怕的惡意。
但說到底,他不過是個沒辦法正確傳達出自己心意,格外笨拙的男孩。不是不懂得愛,而是不懂得如何正確去愛……
他能嗎?在做過那麼多過份又可怕的事情後,他真的……能給予這個女人幸福的可能嗎?
唇與唇接觸到的下一秒,彷彿觸電一般,一陣酥麻的電流竄遍彼此。她有一刻的恍神,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吻中,呆呆地摸著自己的嘴唇,「呃……」
為什麼吻他?不帶引誘,並非討好。俞桑棠完全找不到理由可以解釋自己突如的行為。
只是忽然覺得他彆扭的樣子很可愛,所以忍不住想吻他——
靠!這什麼鬼理由啊?連她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太扯,根本就是變態,肖想太久飢渴太過也不能這樣胡亂非禮人家啊。
何況,幾天前她不還信誓旦旦地認為自己根本不可能會喜歡這個男人嗎?
翻臉跟翻書一樣快啊俞桑棠!好歹未婚妳嘛留給給別人探聽!
閔允程沉默地看著身邊女人臉上一陣悲一陣怨的的表情,抿著唇不動聲色地開口:「妳做什麼?」
「唔,呃…嗯那個……」她冷汗直流,滿頭大汗地忙找藉口辯解:「就…呃,就覺得……」
他乾脆一把將桑棠拉進自己懷裡,低頭望著她,貼得很近很近,臉都快碰在一起了。他挑眉,一字一句很認真地反問道:「就覺得?」
可惡啊閔允程,堂堂一個大男人老是這樣有意無意的賣萌真的很萌很犯規耶!
「…咳,」再這樣下去,她可能真的會流鼻血了。俞桑棠無奈下再度選擇妥協,「我錯了,對不起。」
「不是說不再做對不起彼此的事?」
「……」這個跟那個是兩回事好不好!她毫不客氣翻了個白眼,「那我收回去,行嗎?」
閔允程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還伸出手珍惜地摸了摸她的頭頂。
「你笑…笑什麼?」她抬頭盯著他瞧。
「沒有。」他搖頭。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俞桑棠,小心翼翼,有些無措的笨拙。
有些傷痕也許永遠都無法遺忘或痊癒。
但,卻可以成為相互依附的唯一理由。
※
俞桑棠下定決心要逃離閔家。
因為她說不出口。面對酈予桑的時候,那種強烈的羞恥、厭惡與憎恨,都讓她只想逃避,她沒有勇氣拆穿這一切,她甚至不想承認……寧可活在自欺欺人的謊言中,騙自己那全都不是真的。
每當這些時候,桑棠只能暗自哭泣,獨自思念著越來越模糊的父親。
沒有人能理解自己,沒有任何人能替自己分擔這些煩惱與痛苦。學校的人對她冷眼以待,更過份點的,乾脆當著她的面指桑罵槐地嘲笑她,踢翻她的課桌,把她的作業丟在地上,好幾次,她都恨不得去死算了。
但她沒有,因為她沒有勇氣去死。
不,應該說,其實她根本不想死。
只要再忍耐一點就好了…再忍耐一陣子……再一下,等時間到了,她就可以從這個地方逃離開來。沒有人會發現那個噁心的真相,而她曾經喜歡過閔允程的事,也可以這樣不了了之……
她是這樣拚命忍耐,像白癡一樣咬牙苦撐著——直到閔允程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其實,她仍舊不明白,閔允程到底是怎麼發現的,難道母親私底下真的繼續在跟姨丈單獨見面,結果被他撞見了也是有可能。
某天放學回家後,閔允程在家門前叫住了桑棠。
「這就是妳躲我的理由嗎?」
「什…什麼?」
少年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將她困在牆壁上無觸遁逃。清秀的臉龐滿是強烈的厭惡——「妳別作夢了。」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