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愤恨</h1>
实际上,“总比没有好”往往都是安慰双方的话,倒也不太凄凉。但真要说出口,以霍敕玉的性子说不定会多想。
粥里带着浓郁的药味,微苦,米稀烂的可以直接咽下。她还没吃上几口,又一个人进来——是个挺漂亮的男人。
“又从哪个蛇窝里出来的?”
漂亮男人坐在窗沿,腿自然跷着,看了会儿路遥放:“什么蛇窟?从郑哥那儿。”他的声音比普通男人尖细,嗓音沙哑应当是长期抽烟造成的,“放放不认得我了?”
见他打招呼,路遥放仍旧有些迟疑。如果这人是李断水,不,李断水分明是女的,难道是谁偷天换日将一切改变了?
“七年前变得。”
“他恢复期一结束就去嫖,当晚就进医院,住了一个多月。”霍敕玉像是在笑话他一般。
听到这话,路遥放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现在还嫖吗?”
李断水没想到她会问这种事,一时间也没想好怎么回,磕磕绊绊才说了句:“有些时日了。”
“我能和他单独聊吗?”路遥放想问些自己好奇的事,但这会儿房内还有碍事的人,实在问不出口。
话才说完,窦星垂已经起身出去。霍敕玉见他那么积极只好跟出去,临走前还不忘于她说上两句:“有事记得叫我。”
路遥放点点头,随后拍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让李断水过去,在他坐下前又好好打量他一番:“怎么会想变性?”
“想体验一下那种女人有什么好的。”
“怎么样?”
“挺不错的。”
“怎么个不错法?”
“sao断腿。”
路遥放摇头,笑着放下勺子,等转过头来再想问上一句——李断水的脸已离她很近。
“你看上去不太想与我们说什么,整个人紧绷着。”
没得到回应,李断水话也没停:“话在这么接下去很快就会无话可说,我猜你下一句,一定会说‘其实你没必要变性’。”
还是不回答,路遥放在霍敕玉出门后再没喝粥,只是舀起、倒下这么循环。再接下来,李断水突然站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他像是气愤极了。
“你现在不说话是为什么,看来是我猜对了?你总是好奇,好奇完了就把人放一边。”
“不要胡乱猜疑,我只是不太舒服。”
路遥放示弱的效果不大 ,毕竟她不太可能会这么柔弱。她是少见的纵横派,格外讨厌儒那一套,一言一行都与他们不太相同。而且,她的剑法、拳法造诣都相当高,信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那一套。
所以,路秋蕊指认她是行凶者时没几个人怀疑。
“我在想你究竟为了什么而生气,难道是因为当时没人帮你吗?”李断水似乎很肯定她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又胡乱说起来,“是了,你对他们、对我都冷淡,关于所有事件的当事人都冷淡。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只是因为这件小事?!”
路遥放被惊得说不了话,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说出这种话。
眼藏刀,心藏剑,眉间利刃削风月。她在别人看来总是眼里容不了沙子,任何人在她面前都被剖得一干二净,藏污纳垢者皆不能在她身边保全。那些人痛恨她,在她背后不知说了多少坏话。
人不会为自己不关心的人辩白,自然认为该怎样就怎样,最后等路遥放被判了十一年也没人觉得不对。可如今,李断水帮她从狱中出来,自认为施恩于她,对于路遥放这般反应自然感到生气。
她实在生气,生气得笑出来。
“你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