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还噙着泪水,稚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难过还是高兴。树影渐渐从两旁掠过,偶尔经过有阳光泄下的地方,眼睛总会被刺得微微一痛。这一次她没有去搂蝴蝶的脖子,而是坐在他的手臂上,任他抱着自己在林间不急不慢地飞。
飞了好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仔细一看,前面有条溪流,正好作为森林与前方平原的分界线。他们在河流前降下来,蝴蝶随手把挂在手臂上的衣物和斗蓬扔在河边一丛矮树丛上,收起双翼带她走下了清澈的溪流。
溪水流动和缓且清澈,水面倒映着树梢,水底形状各异的鹅卵石清晰可见。蝴蝶双脚踩在溪中,溪水刚刚没至他的腰部,因为她是坐在他的手臂上的,垂下的脚尖也碰到了水面。
下来吗?蝴蝶低头问她。
天气这么好,温度和昨晚下雨时的寒凉完全不是一回事,甚至有些闷热,加上腿间一片淋漓,她早就想清洗一番了。
水里会有虫子吗?她犹豫着往下看。
有啊,在咬我的脚了。蝴蝶莞尔一笑。
她默默地张开双腿圈在了他的腰上,随后又想起来,这个被她当成树一样攀援着的家伙不就是一只大虫子吗。
两人在缓缓流淌的清溪中清洗身体,缠绵一夜的yIn靡痕迹渐渐消去,在微风的吹拂下,她感觉清爽了许多。在户外游泳的经历不是没有过,但是脱掉衣服洗澡却是第一次,而且她还是和一个,嗯男人一起。
蝴蝶站在她的身后,仔细地察看她背上的伤疤。干结的痂已经完全脱落,重新生长出来的皮肤是粉色的,和周围正常的白皙肌肤相比,还是有些显眼。脑海里迅速地过了一遍各种有关药物的讯息,他开始思考有没有可能找到有效的祛疤药。
还疼吗?他问。
稚叶耸了耸肩,这个动作牵动了背部的肌rou,感觉还有点轻微的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伤口的缘故还是因为昨晚做得太过激烈,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比起这点不适,悠闲地洗完澡之后要怎么办才是她应该烦恼的事情,就当是她自视甚高,她已经用身体讨得这个雄性动物的欢心,他也对自己很好,可是,真的可以就这样安心地以性奴的身份生存下去吗?现在她不仅对如何回到人类社会的这件事毫无线索,据蝴蝶所说,以青蛇为首的各族首领都在搜寻她,被抓住的话到底会落到怎样的下场,她连想也不敢想。
察觉到气氛的凝滞,蝴蝶拨了拨她滴水的shi润黑发,在她线条优美的后颈落下一吻,怎么了?
我有点累了。身体很累,心也很累。
嗯,洗完就带你回去,好好休息。
回哪里?她的眼角余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脸旁那只拨弄她的鬓发的手。
宅邸。蝴蝶亲了亲她白皙的耳廓,还是说你更喜欢呆在宝瓶花里?
稚叶一时没有回答。如果选择独自生活,宝瓶花确实可以作为不错的居所,至少离地那么高可以不必担心被野兽捕杀,夜里也能睡得着了吧,唯一的难题大概是觅食
你在想什么?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蝴蝶搂住了她的腰部,把比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雌性拉进怀中。
溪水缓缓流淌而去,一些落叶随水流飘过,稚叶的思绪也随它们飘走了。
我不想跟你走。她说。
青蛇也好,白狐也好,她曾经投注的信任和依赖都被弃如敝履,说来可笑,她又凭什么以为他们会对一个除了发泄性欲以外毫无作用的对象抱以同样的感情?在这个野蛮生长的世界,她缺乏与弱rou强食的生存环境相抗衡的能力,只要失去庇护,随时都会丧命。
假如身后这个温柔地拥抱着她的雄性也离她而去呢?
你想去哪里?蝴蝶问道。
我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只有自己已经不能依赖任何人了。
别傻了。蝴蝶叹了口气。
稚叶也知道自己很傻。在这个时候坚持自尊是件很蠢的事情,可是如果一切都无法改变,被林间的野兽吃掉,就此死去,也不失为终结一切的办法。而且,说不定在这个世界死掉,她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呢?犹豫着是否要坚持己见的时候,这个毫无根据的猜测成为了她唯一Jing神支撑,如果回不去,早点死掉还能免受更多的折磨。
风雨交加的荒林,虎视眈眈的野兽,以饥饿和恐惧带来的折磨
你一定很饿了,回去之后我会让人给你准备食物的。不知为何,蝴蝶本能地知道她现在在为什么而动摇着,他垂头靠在她的旁边,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吃些什么,都有些什么习性
她正想说些什么,不经意间抬起视线,迎着阳光斜射的来处,看见了巨大的黑色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