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事罢,玄元帝独独留下了萧寻,问道:“人之爱子,罕亦能均;自古及今,此弊多矣。贤俊者自可赏爱,顽鲁者亦当矜怜,有偏宠者,虽欲以厚之,更所以祸之。此话丞相怎么看?”
原来这话是萧寻近日写于家训之中,萧寻不知道陛下是从何得知的,但是现在突然发问,自是极为不满,觉得他这话里是在暗暗指责皇帝溺爱幼子的行为。
“臣膝下只有一子,此话虽看似在理,于臣而言却无甚要紧的,臣之所以记下,是想为后人留些东西罢了。”萧寻暗自捏了把汗。
“哦~那萧丞相的公子今年贵庚?怎还未入仕啊?”
“犬子萧白羽今年刚刚及冠,性子淡泊,胸无大志,实在无心仕途,只想过些闲散的富贵日子。”萧寻连忙答道。
“这怎么能行!萧丞相为国Cao劳多年,劳苦功高,朕理应有所嘉奖才是。这样,朕便赐萧白羽一个五品侍郎,即日起入朝议政!”
萧寻心里虽疑虑丛生,但也实在没有理由拒绝,“臣遵旨,皇恩浩荡,臣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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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怀霖得知皇帝一下朝便往栖梧宫方向来了,便赶紧让宫人前去打听情况,这才知道了皇帝让萧白羽入朝为官之事。
洛怀霖看着皇帝的御驾行至宫门口,也不愿去接驾,看着跪倒在地的众人,只觉得无比压抑………凭什么每个人都要如蝼蚁一般服从自己的命运,皇权的虚伪着实让他厌恶!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天生反骨,不是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也不为别的什么人的缘故,只为想冲破这桎梏,彻底逃离那人的控制。
经过昨夜的事,洛怀霖已经没什么顾忌了,干脆连纯臣孝子的样子也懒得装了,他就是那么直突突得站于大殿的台阶之上,漠然地望着那人走过来。
“看来你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洛昊天牵过洛怀霖的手往殿内走去,丝毫没有理会跪了一地的宫人。
洛怀霖转身之际看到跟在皇帝身后一起来的凌影司掌刑处头领,心中一紧。
待皇帝与洛怀霖进入寝殿,殿门就被关上了,再之后门外便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喊叫,无比凄惨刺耳。
洛怀霖下意识地转身想冲出去阻止,手腕却被死死扼住,突然双腿犹如泰山压顶,动弹不得,是千斤坠!
洛怀霖转头对着洛昊天怒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
“可是朕没说不罚他们,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之后,朕便将他们统统赶出宫去。”
“你这与杀了他们何异!”
“洛怀霖!你的这群狗奴才,就是因为你的纵容,个个胆大包天,连自己是个什么身份都忘了,这样的奴才,留有何用!”
洛怀霖受不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尖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少,门外渐渐已趋于平静。
“都拖下去吧!”洛昊天坐于主位之上,冷漠地吩咐道。
“为什么?”洛怀霖无力地瘫坐于地。
“朕竟不知道,你栖梧宫的后花园里什么时候多了条密道。三年前,你便闹着朕一定要修园子,想必那个时候就计划好了吧!”
“是。”
“你与萧白羽是什么关系?”
“知己好友,莫逆之交。”
洛昊天不屑地轻笑一声,讥讽道:“朕倒不知道,什么样的好友,需要密室相见?莫不是要行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是!我与他早已情投意合,这三年来在这密道里夜夜交欢,日日宣yIn,你满意了吗!”
换作往日的洛怀霖定然不会这般回答,但此时怒火攻心的他显然是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抛之脑后了,只想着怎么能气死眼前这人便怎么说。
洛昊天气极,一巴掌便甩了出去,力度极大。洛怀霖整个人被打倒在地,Jing致的左脸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嘴角显出道鲜红的血痕。
洛昊天饶是以帝王强大的理智压制住了自己想一掌直接拍死他的冲动,告知自己这不过是对方一时激愤的胡话,也还是没忍住出了重手。
“你既敢如此说,朕便敢诛他萧家满门!”
“不要!”
“清风!带上十名影卫去萧家……”
“不,父皇,是儿臣一时失言!我们只有情报往来,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不信…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我与他的往来交易,皆记录在册存放于地道之中。”
洛怀霖急忙爬到洛昊天脚边,有些慌不择言,看着洛昊天眼中可以燃烧的怒火,竟真的害怕起来。
随即,洛怀霖认命般得快速撕扯掉身上所有的衣物,一丝不挂地跪伏在地。
“儿臣恭请父皇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