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年代知青(九)</h1>
吃完了晚饭,一家人聚在客厅里研究着那张自行车票。
“我回来的时候看过了,是张男式自行车的。横杠太高了,我闺女怕是骑不上去。赶明儿我找人问问换一张女式的票。”
沈母点头,“确实,横杠太高了,姑娘家的不好骑。”
温言舒坐在沙发的一旁笑着插嘴,“爸,不用麻烦你啦,我同学手上有张女自行车票,他一直想换张男式的,我明天找他换一下就行了,也省的你上班那么辛苦还要Cao我的心。”
沈父想了下,觉得闺女也这么大了,这点小事还是能处理的,便点了点头,将票递给她:“那行,那你明天就自己去换一换,之后去百货大楼自己买一辆喜欢的自行车回来。”说完用眼神示意沈母掏钱。
他们家自行车票是上海永久牌的,型号倒是有很多种,但价格都控制在两百块以内,所以沈母进屋掏了两百块出来。
温言舒攥着手里的钱,心里一片火热。即将要去一个陌生而又艰苦的地方,只有手里把握着足够的钱才能带给她几分安全感。
安心之后,心里又不断涌上来一股股莫名的情绪。即将离家,她又无奈又愧疚,还有些想哭。本来几个哥哥都不在父母身边,他们已经够牵挂担心他们了,她这一走,父母就更加孤单了,少不了为她忧愁。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去乡下,她也想留在城里陪伴在父母身边。可是如果她真的留下了,那么今生与前世将会重复,而她的结局或许也会像前世那般凄惨,更重要的是,她放心不下周洛文。
到底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勉强的扬起了一个笑脸,对着母亲撒娇:“妈,你们先回屋睡吧,我想再看会儿书。”
沈母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嘱咐道,“别看太长时间啊,仔细伤着眼。”
温言舒蹭着母亲的手,乖巧的答应,“我知道啦。”
待父母都回了房之后她也进了屋子,将行李又仔细查看了一番,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漏下的。
之后她便拿出纸笔,伏在书桌上写下了一封信及一张字条。
信上的内容大致是她为了响应国家号召,自愿下乡支援农村建设,让父母不要担心之类的话语。
而字条上则简略的写了自己一大早去同学家调换自行车票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写好后,她又逐一检查了一番,才将信封好放在书桌上,而字条则放在一旁,准备明天早上拿出去放在客厅的餐桌上。
这件事做完后,她才从裤兜里将刚才母亲给的200块钱和自行车票都小心的放在了内衣后面的暗兜里。
一切弄好后她又将军绿色的斜挎包找了出来,把两个饭盒和5块钱,10斤粮票放了进去。
时间上太过紧急,她没来得及准备明后天的干粮,打算明天走的时候从食堂经过,顺便打些馒头饭菜带在火车上吃。
倒不是说火车上没有的饭吃,火车上是有新鲜饭菜的,而且不要票,就是有些贵。倒也不是吃不起,只是她到底还要在乡下呆个四五年,到时候挣的工分不够吃,还是要花钱买粮食的。如今钱就是命根子,哪里舍得随便乱花呢?再来就算火车上有新鲜吃食,也不是所有人都舍得花钱买的,多半是干部,军人之类的,一般知青是断断舍不得买的,她要是出了这个头也未免太过显眼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她又给手表上好了发条,才安心的躺下睡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她就醒了,利落的爬起来给自己洗漱好,又小心翼翼的拖着两大包行李出了门。
这会儿才五点多一点,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火车站离她家又不远,她便是再耽搁一会儿,也是能赶得及的。
她当下急忙的拖着两个大行李进了食堂,看了眼今日供应的牌子,又问打菜的阿姨:“姨,今天都有什么供应啊?”
阿姨看了她一眼,脸上微微带了几分笑意:“是昀昀啊,今天可真赶巧,有馒头,包子,油条,还有豆浆和牛nai。不过包子油条和牛nai都限量供应。包子每人限量四个,油条每人限量两根,牛nai每人限量一杯,你想要哪些?”
温言舒听了也是吃了一惊,不年不节的油条和牛nai都有,恐怕今天是有什么大人物要过来食堂吃饭了。当下也不犹豫,直接报:“给我拿十个馒头,四个包子,两根油条,一杯牛nai。”
“哎,好咧,”阿姨应着,又看了眼地上的两个大包想了一下又问,“要不这样,我把我今天的供应让给你吧。”
这个阿姨和她妈妈的娘家有些关系,当初进大院食堂也是拖了她妈妈的关系。不过也是她自己厨艺好,人也利索才能进的,她一直想报答她家,也想巴结巴结她爸妈,所以此番行事倒是不奇怪。
虽然她妈当时也只是帮着问了句,并没有做什么,但人家也是看着她妈甚至她爸的面子上,才会考虑这个阿姨的。所以温言舒应声的时候也不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