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长长的走廊里,光洁的方正地砖上映着顶部灯光,呈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余惜然再次见到了贺承煊的父母,他们匆忙赶到,站定在陈熹旁边。
怎么回事?
胡穗琳握着丈夫的手,汲取力量。
儿子一次次的昏迷,她难以往好处想。
陈熹微低着头,夫人,等医生出来吧。
不是好了吗?可以出院了?胡穗琳接连发问,短短半月,两次了,昏迷两次了!到底怎么回事?
余惜然靠在转角的墙边静静地听。
她有些昏沉,身上又冷又热,汗意从皮肤中渗透出来,贴在打底衫上。血ye好像争先恐后的往上涌,顺便带走了全身的力气。
半个月,两次。
她说两次。
他今天带的保镖上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她费力的回忆着,在繁杂的记忆里搜索很久才得到答案。
在他刚做完手术的时候。似乎他的恢复期过后,就再没见过了。
所以他的心脏已经出过一次问题,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一声不吭的来治疗。
他手背上的青紫,根本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来复查!
她想着,更加让她窒息的念头慢慢在脑海中浮现。
见面的那天早上,他到底在哪?
这个可能太沉了,压得她不能呼吸。陈熹和胡穗琳还在交谈,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过了一下,有门打开的声音。轮子滑过地砖,混合着女人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
余惜然侧头看着,贺承煊躺在床上被一路推走,他手上插着静脉输ye针,那片青紫还没有完全褪去。英俊的面容只剩苍白,平静的沉睡。
他们无限接近的从她身边过去,像电影里擦肩而过的身影,直直进了专梯。
而她根本不敢上去,他会倒下,都是因为她。
可至今,她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里。
余惜然撕开腕部的纱布,拆线后的伤疤结成粉色的rou条,药物的颜色残留在周围,狰狞可怖。她拇指和食指并在它的两边,鬼使神差般的向两侧用力。
撕扯的痛感瞬间从伤口处展开。
她不存在就好了,这样谁都不会有事。余惜然忍不住的,一遍又一遍地想。
余小姐。
陈熹去而复返。
余惜然停下,愣愣地看着裂开的伤口,除了撕裂的痛感,她一点都想不起自己在做什么。
陈熹两步上前绕到她面前,大惊失色,余小姐!
不要叫了。余惜然抿抿唇,他还好吗?
贺、贺董已经醒了,让我来找你。
陈熹作为贺承煊的首席特助,早将老板的镇定学了五六分。此时却如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想伸手,又不敢碰她。
余小姐,我先带您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余惜然摇摇头,随意地把纱布粘回去,低低地问:他的心脏,怎么回事?
我陈熹苦着脸,余小姐,求您去处理一下伤口吧。给老板看到,他又要情绪激动了。
我会去的。
余惜然垂着眸,看着地砖,素净地没有一丝纹理。
那天早上,是不是他第一次出事。
哪天?
陈熹一愣。
通过于菲的电话,你告诉我他在开会的那天。
陈熹反应了一下,只是这半秒的犹豫,余惜然就已从中得到了答案。
我知道了。
她看向陈熹,贺承煊的爸妈还在病房吗?
不在,去和Adams医生谈方案了。
Adams医生。
余惜然在齿间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突然笑了笑。
*
贺承煊已经清醒有段时间了,正在手机上编辑微信。绿色框占据了屏幕,一条回信都没有。
病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削瘦的身影。
他看见来人,勾起温柔的笑意,对她伸出手。
惜然,吓到了吗?我没事。
出乎意料的,她走到离他三步远的位置停下了,冷冷淡淡。
没事?真的吗?
这只是意外。
余惜然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插在口袋里,隔着牛仔裤的布料,掐着腿。
我来说吧。
你到画廊找我那天,约了医生检查。
失约的那天,你没有开会,也没有紧急事件,只是心脏出了问题,来不了。
她直视他的眼睛,眼眶一点点地红起来。
贺承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
贺承煊沉默,不再做无用的反驳。
我怕你担
你为什么这么自以为是!
余惜然失控地说出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某次运气不好,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