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间手术室离门口比较近,人流量很大,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或几句话,反而有很多人拿举着手机不停的拍。
其中一个男人见状几步上前,强横地大吼了一句:“不许再拍了!谁拍打谁!”
人群立刻散去了一些,往后退了几步,但并没有完全散去。
夏行思没有上前,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然后走出了人群,朝门外的保安招了招手。
刚来不久的保安看到夏行思招手,立刻一路小跑过来了。
和恩医院是有保安的,因为现在有些医院经常发生病人打医生的事,院长对这种事也格外关注,所以也加强了和恩医院的安保。
这么大的动静,没有理由没听见,但是保安却没有过去。
夏行思皱着眉,没有多想原因。
保安扒开人群的时候,一个男人正拉着李医生的白大褂,把他往手术室里拖。
保安立刻追上去,还没有来及上前阻止,其他几个男人就立刻上前挡住了他。
夏行思的眉头紧皱着,他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只有看热闹的群众,全都瞪着一双八卦的眼睛看着,没有一个人有要上前帮忙阻拦的意思。
夏行思只好再扒开人群,左边一个被他推到旁边的年轻姑娘还狠狠瞪他了一眼,嘈杂的大厅里,夏行思隐约听到一句“神经病,挤什么挤啊”地埋怨。
不过他现在没空理会,扒开人群径直走进手术室。
手术床边,那名男子正站在手术床边,大力的揪着李医生的白袍,按着他的肩膀,动作蛮横的强迫他跪下,嘴里还不断说着夹杂北方口音的话。
夏行思虽然不是北方人,但以前医学院他有同学是北方人,他隐约能听懂一些。
而手术床上的白色被单被粗暴的扔在地上,床上躺着一个看上去5岁左右的小男孩。
他的面庞很稚嫩,但脸色却很苍白,双眼也紧闭,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在“滴滴”作响。
他苍白的脸色衬托着身下蓝色的手术床,陪着男子声嘶力竭的吼声,安静的手术室显的异常苍凉。
医生的职业敏感立刻让夏行思明白了这场事情的起因。
手术失败在医院里是常有的事情,每天那么多场手术,肯定有一两场失败的。
作为医生,每天都看着生老病死,很多老医生其实都已经习惯了看人死去的场景,但同时也是无奈的,现在竞争压力这么大,能当上医生就说明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加上医患紧张的关系,其实有时候他们自己经常为了陌生人而来不得关心家人。
夏行思知道,身后有很多人,其中肯定也有能阻止这几个男人的人,但是他们都没有出来阻止,因为这和他们没关系。
而他夏行思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出事的又是他所在的心脏科。
别人不管,他得管。
不然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会比医患关系还岌岌可危。
他走上前去,把手放在那个男子的肩膀上,还没有来及说什么,那个男人就回过头,一张脸像狮子似的对他野蛮地大吼:“你是谁?也来找打吗?”
夏行思看着他暴怒的脸,也只好放软语气,心平气和地道:“先生,您先冷静一下……”
但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对方声音高的像村委会的破喇叭:“冷静?你叫我冷静?如果你儿子死了你能冷静的下来吗……”
这种话夏行思其实在医院里听过太多次了。
“如果你女儿死了你能冷静的下来吗……”
“如果你妈妈死了你能冷静的下来吗……”
“如果你爸爸死了你能冷静的下来吗……”
“……”
行医这些年,类似的话夏行思听过很多很多,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他也看过很多,各种哭天抢地的画面。
可是而作为旁人,除了机械式的道歉和安慰,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
他还没有孩子,也没有爱人,更没有值得他哭泣的亲人,他还体会不到那种痛苦,但却无数次看着别人为此痛苦。
作为一个失败的医生,他也只能机械式的安慰、道歉。
“对不起,是我没有尽到职责的,但是……”
双手抓着手术床边的李医生低着头,语气低落地说着,他的语气低沉又诚恳,还带着几分浅浅的哭腔。
他的手术帽还没有摘掉,汗顺着他有点白的鬓发流了下来。
他的年纪其实不小了,将近四十,是和恩的老医生,也是夏行思的前辈,他在工作上很少出错,在夏行思的印象里,似乎是第一次。
他的身体也不好,经常一边挂点滴一边给病人看病,刚才被那样打,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是难过,是忏悔,还是什么……
这诚恳的语气并没有打动男人,他像打断夏行思那样,粗暴的打断他的话:“道歉管什么用!要是道歉管用!还要警察干什么!你们这家医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