蜒分布在张释与脸上。他脸上被自己的巴掌扇的一片通红,隐约能看出手掌印子,和发白的嘴唇相互映衬,被冷清的月光一照,还印着影影绰绰的树影,渗人得很,门口守着的那个手下都被吓了一跳。
沈务的六个手下白天跟丢了张释与,不敢耽搁,一面找一面通知了沈务。沈务原在开会,听说张释与丢了连会也不开了,甩下一屋子高层就走,从接电话到和张松年回合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他到了之后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带着人漫山遍野地找张释与。山路多崎岖,张释与身边虽然有个阿兵跟着,沈务还是怕张释与遇上什么不测。
张释与前脚进门,沈务带着一无所获的手下后脚回来。
沈务见到张释与,先是松了口气,随后立即勃然大怒,拽着张释与的胳膊斥责:“张释与,你如今胆子是真肥了!大半夜漫山遍野地跑!你怎么就不怕摔死?就算你自己不拿命当回事,你怎么不想想我?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张释与耳朵里一直嗡嗡的,眼睛也不大看得清东西,被沈务吼这么一嗓子,完全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慢慢吞吞抬头去看,才发现来人居然是沈务。
就是这个禽兽,就是他杀了你母亲!
张释与身体不知从哪爆发出的力量,挣开沈务的桎梏,两只手朝沈务的脖子掐过去,他眼珠子通红,里头全是血丝,掐着沈务的脖子,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嘶吼:“畜生……你还我的妈妈……妈妈在天之灵看着呢,儿子今天就要给你报仇雪恨!沈务……你还我妈妈的命来!”
沈务的手下被张释与的动作吓得不轻,就要把张释与拉开,被沈务挥手屏退了。
张释与的架势看着吓人,实际上掐着沈务脖子的手却没什么力道,沈务只觉得自己脖子上的那双手很冰凉,不停地发抖。
张释与长得不高,掐沈务脖子时无意识就踮起脚尖,上半身几乎贴在沈务身上,沈务离得近了,能听见张释与的牙齿都在打颤,脸颊的肌rou也细微抖动着,两条腿更是抖得不像话。
张释与的Jing神状态绝对不正常。
沈务不知道张释与一整天见不着人到底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他不敢刺激张释与,一只手悄悄拦在张释与腰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抚上他后背轻轻拍打着安抚,他低头凑近张释与耳边柔声道:“释与,深呼吸。别怕,爸爸在这呢,谁都伤不了你,你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儿?释与,睡一觉一切都好了,你在做梦呢……”
沈务保持着拥抱张释与的姿势不断在他耳边低声安慰,沈务音色偏低,在人耳边说话时很有安全感,张释与果真慢慢闭上眼,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张释与全身的重量都挂在沈务身上,脑袋埋在沈务肩膀里,掐着沈务脖子的手也软趴趴耷拉下来。沈务搭在张释与腰间的手略微用力,以免他滑下来摔着。
“释与,释与?”沈务试探性轻声叫了张释与两声,见张释与真的没有反应,才确定他已经睡着了,慢慢用一只手箍住他肩膀,另一只手弯到张释与膝盖处,把他打横抱起,轻手轻脚把张释与送进吴思位准备好的卧室里。
张释与走丢之后张松年也很焦急,一整晚没合眼,他听到响动下楼时张释与已经在沈务臂弯里睡得熟,张松年估计张释与是找到想找的人了,具体结果怎么样,现在张释与的样子怕是问不得。张松年看沈务抱着张释与气得快吐血,又不敢真的上前争执惊扰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张释与,憋着火回房,心率飙升,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气得发白,连忙倒了水和着药吞下去才算好一些。
沈务安顿好张释与,示意阿兵跟自己出去。
山里不比沈家,沈务只得把阿兵叫到离吴思位家稍远的僻静处,四处让手下把守着,以免隔墙有耳。
“说吧,释与少爷今天去了哪里,见了谁。”沈务负手站在阿兵面前,他背后就是山崖,山崖对面是已经西斜的月亮,沈务背着月光,周身隐没在一片清冷的白光里,影子打在阿兵身上,把他整个人笼罩在Yin影里。
阿兵看不清沈务的表情,只看到黑暗里沈务的一双眼睛锃亮,像离弦的箭直直刺在阿兵身上,阿兵额角滴下几滴冷汗,双膝着地就跪在石头上。山上的石子尖锐得很,阿兵却跪的一点缓冲都没有,跪下之后先冲沈务磕了三个响头,脑门上血糊糊的混着石子沙土,“属下没有保护好少爷,属下知罪,请先生责罚。”
沈务走进阿兵几步,停在他面前几公分处,居高临下看着他道:“我问你释与今天见了谁。”
“属下没有保护好少爷,属下知罪,请先生责罚!”阿兵并不答沈务的话,仍然重复那一句,一边说一边又深深地俯身把头磕在地上。
沈务长腿一抬,一脚踹在阿兵肩膀上,把他踹翻了个跟头,咬牙道:“我最后问一次,释与今天到底见了谁?”
阿兵在土里滚了一圈,身体弯成一团,半天缓不过劲来,他挣扎了半天,勉强攥着拳重新跪好,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沾满灰尘的衣袖抬起来胡乱擦了一把嘴角边溢出的血,龇着满口红牙朝沈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