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间,左右为难,这事放到别人身上,最多让她感叹一句,可轮到自己这,总觉得别扭。
大越和大吴开战,历城那边放弃寻找顾夫人,婆婆和青稞在大吴京都,应该是最安全无虞,既然走出这一步,无论好坏,将来青稞是否变心,都不重要,成年人做事应该有自己的担当。
怕什么?无所畏惧,珍惜眼前也不错,莫小荷想,今天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世事无常,不如活在当下,乐呵一日是一日,就算等婆婆人老珠黄那天,被抛弃,还有顾峥,无论怎样,顾夫人是顾峥的亲娘,他们总不会不管不顾的。
对于自己那当了历城城主的公公,莫小荷无法评价,但是有一点她能确定,若真嫁给那样的男人,在后院被封锁一辈子,还不如入宫做皇妃,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好,总有点事做,好过一日日的在院子里老去。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顾峥没在城主府长大,性格上有些许的变化,可再怎么都改不了他身上的大男子主义。这个对于莫小荷来说,大男子主义不是贬义词,被照顾一切,还是挺滋润的。
“我去和大块头商量下,看看明天能不能借来牛车。”
只有三日时间,林秀才越想越着急,屁股底下就好像被火烤了一般,站起身就要出门往外走。
“姐夫,你还是留下来照顾表姐吧。”
莫小荷叫住林秀才,折腾这么久,眼瞅着要黑天了,晚上周围的路坑坑洼洼,到了镇上,家家关门闭户,根本找不到开门的医馆,不如先准备一番,明日天亮就上路。
“借牛车交给我。”
顾峥冲着林秀才点点头,他顺便趁着夜色到村里人家打探一下,看看上河村到底有什么古怪。
两个时辰以后,顾峥回到院中。
从窗户的高丽纸,透出一点昏暗的灯光,莫小荷披着一件衣服,站在光照不到的暗影里,听到响动,她立刻笑眯了眼睛,大喊道,“夫君……”
这喊声如一捧山泉水,清澈,甘甜,顾峥不由地放松了面部紧绷的神经,沉声道,“怎么不进去等着?”
“你出去很久,我估计应该回来了。”
表姐有身孕,林秀才坐立不安,围着李秀鞍前马后,莫小荷就围在一边看热闹,开始见他手忙脚乱,打翻两个茶杯,还觉得林秀才在得知自有了自己血脉后,像个愣头青,几次三番下来,她便有些嫌弃,心中偷偷用顾峥和林秀才做对比。对比出的结果,只能让她更得意。
一个多时辰,不见顾峥回来,莫小荷总觉得屋里闷闷的,她就在门口等着,也能透一口气。
“娘子,咱们进去说。”
刚刚去了几户人家偷偷打听消息,上河村的确有一点古怪,所谓古怪,是一种执着,一种深沉的情感,至少,别人无法理解,或许在外人看来,还有些天真和可笑。
“夫君,你这么说我更好奇了,那是什么古怪?”
进屋后,几个人或坐或站,正在等消息,莫小荷先给自家夫君倒一杯水,又拿了个干布巾替他擦脸上的水迹,打理一番后,才坐下准备旁听。
“真是自己男人自己心疼啊,咱们都着急想听听怎么回事。”
徐雁回被绑着,和大力丫鬟捆在一处,同坐一个小凳子,大力丫鬟把他挤成一条直线,屁股只贴了一块椅子边。他挺直腰板,维持一个姿势几个时辰,浑身上下僵硬,却不肯挪动。
“你一个阶下囚,你认为你有什么立场发表你的神观点?”
璎珞翻了个白眼,怼徐雁回,反正见他狼狈,她心里就爽。或许有些人天生是冤家,不对盘,却不能成为欢喜冤家。
“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徐雁回闭嘴,璎珞那个毒妇最擅长使毒,为了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容貌,他可以忍。
顾峥坐在自家娘子身边,斟酌一番,上河村的古怪,还要从百年前的渊源说起。
上河村村民的祖辈定居大吴京郊,几百年以前,连年干旱,地上寸草不生,干裂地开了个大缝隙。
当时大吴正和周围的小国开战,内忧外患,民不聊生,饿死了无数人,甚至发生人吃人的惨剧。
祖先们顺着即将枯竭的运河,一路北上,最后这个位置是水最多的,而且水里有鱼虾,他们就靠着鱼虾,躲过了天灾。
就在几十年以前,上河村周围还有不少村落,但是两旁没有河堤,只有一个缓坡,万一下雨涨水,随时可能淹没庄稼田地,周边村民苦不堪言,最后三三两两的迁移,周围几十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村落。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上河村的村民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几次三番到衙门请愿,恳求修造河堤,无奈周边一片荒芜,修建河堤劳民伤财,又算不上政绩,父母官不但不肯,见到上河村人就不耐烦,把人打出去几次。
从此,村里人和衙门结仇,遇见衙门来河里打捞尸体,村民们仗着对地形熟悉,水性又好,狮子大开口要价,所以和衙役们不对付,经常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