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衣衫不整, 发丝凌乱, 他该叫福禄进来收拾一番才是。
可他压根提不了劲说话, 他靠着车壁直发呆。
他们之间如今算是什么?
将来终将有一战,又何必如此?
再者他是已忘了那人从前对他做过什么?怎的, 怎的不过亲了几口, 他又那样了?他气得捶了自己一拳,真是不争气。
他压根不是重欲之人, 因要养身, 连自渎的次数都少。
原本这六年过得虽寡淡, 他却一直很习惯。也不知为何,不过那么一会儿功夫,自己便似变了个人般。
他烦躁地用手掌盖住自己的脸。
到宫中,染陶侯在宣佑门处, 见马车可算来了。
她着急上前:“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她看福禄灰头土脸的模样, 心中一突, “怎,怎么了——”
“陛下在里头休息。”福禄也不愿多说。
染陶只好暂时收了话音,陪在马车边,一路走回福宁殿。
到殿门口,福禄说道:“其余人等暂先退下!”
染陶讶异看他,福禄说得坚持, 染陶只好配合他将人都遣退。人都散尽后,福禄才上马车,小声道:“陛下,到了。”
赵琮苦闷,也实在浑身没劲儿。
幸好马车内还有件披风,福禄给他披上,他扶着福禄的手下马车。
染陶一看到他的模样,也是一惊。
陛下的面色常年都是偏白的,此时在灯下,脸上竟似有些微红晕。虽披着披风,还是能够见到颈间的杂乱。更别提那一头长发,竟是散着的……
她伺候陛下多年,往年陛下与十一郎君行那事,也是她善后。
她心中也有些慌,不过是出去见张廷初,到底见出了什么事儿啊?!
她低头,与福禄一同将他扶到内室中。
赵琮往矮榻上一靠,无力道:“想泡个澡,朕没劲儿换地方,叫人将浴桶抬来。”
“是。”福禄回身就去准备。
“替朕解了披风。”
“是。”染陶轻柔地给他解了披风,越解越心颤。今儿这身衣裳是新做的,初次上身,也就两粒扣子。如今一颗已解,另一颗也就剩一半儿还挂在扣眼里。更别提里头的柔白中衣,也微皱。
但这些都罢,最叫她心惊的是——
他们陛下脖颈上留了许多朱色印记。
赵琮懒懒抬头,问道:“怎么?”
“陛,陛下——”
“有话就说。”
染陶不敢直言,从一旁拿来镜子给他看。赵琮朝里看去,立即看到自己脖颈上的印记。
他咬牙,气道:“属狗还是属狼的!”
“……”
当时意乱情迷,现在一看,当时怕是真的是在咬他的脖颈!
“陛下还没用晚膳吧?婢子去给您拿吃的。”
赵琮索性一把扯了另一颗扣子,赌气道:“气饱了!”
染陶也不敢再多问,正好福禄使人抬浴桶进来。她先行回避,往膳房走去,由太监们伺候陛下洗澡。
睡前,到底还是吃了些东西。
只是染陶竟然给他蒸来一盘芙蓉饼,叫他心中又是一阵不适。
他躺在床上,再次辗转反侧。今日是他的错,他没能经得住诱惑。但这样的事儿,只能有一,决不能再发生。
按照那人的说法与热乎劲,没准明日真的要想尽办法闯进宫来。
他万不能再让人进宫来,他们的缘分早就尽了。
他赵琮也从来不是不记教训的人。
他想法子阻止耶律延理,想了一夜,倒真叫他想出来一个法子。
初时他还有些犹豫,可他再一想到两人如今各自的身份,悠悠叹气。当年既已断,就没必要再重修旧好。就跟之前被他摔落地上的玉石,断了,坏了,还能复原不成?
本就是对立的,又何必牵扯上这没必要的关系。
这样想,他心中才安定下来。
翌日,耶律延理自是兴致冲冲地又来到宫门口,也自然而然地被拦着没许进。他昨日得了大甜头,也知道赵琮被他气得不轻,以赵琮的性子,不让他进宫,再理所当然不过。
他也没再坚持。
如同他当年教谢文睿死缠烂打顾辞,他最知道怎么哄赵琮高兴,昨日那么一番,可见赵琮并未变。
他心中自信,坚信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赵琮对他的影响,甚至比他以为的还要巨大。他兴奋地一夜未睡,早晨站在宫门口,他甚至兴奋得又开始辨不清南北。两辈子,也就赵琮一个人正经教导过他,他果然还是离不了赵琮的影响。
他被拦下,也不气,回头慢悠悠往御街走。走到御街上,正是一日当中最热闹的时候。他甚至想到,若是赵琮愿意听他解释,他会将一切都告诉赵琮,包括重生的那个秘密。
他娘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