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幸运的女孩儿是甚名谁。后来太子娶了重家女,他本以为那些事情就成了过往。如今才却是早已成了帝王心上的疤。
思及往事,念及如今。
梁大将军将自己被审问时候的那些话前后关联起来,登时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跪着的膝盖开始发软,脊背上的汗一层层的冒了出来,将背上的衣衫浸shi。shi了的衣裳又重又粘,粘在身上难受得紧。
虽然是暑天里了,可风一吹过,这shi衣裳却泛着透心的冷,让他忍不住的直打寒战。
“臣……臣……臣的妻子和女儿……”
没料到她们竟是做下了那么大的错事。求情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梁大将军惊惧之下有些慌乱。但一想到自家的妻女正在牢中,他最终咬着牙重重磕了个头。
“臣不求旁的,只求陛下看在臣尽心尽力的份上,留下家人的贱命。”
洪熙帝哈哈大笑。那笑声回荡在屋里,让梁大将军不由得身子弯的更厉害了些,身体近乎趴在了地面上。
“留下性命?”笑声过后,洪熙帝的声音骤然转冷,字字句句狠若冰霜,带着迫人的帝王威势,“梁大将军莫不是在逼迫朕罢。”
“臣,不敢!”
洪熙帝抬手一挥,桌上镇纸猛地飞了出去,擦过梁大将军的额角留下一处血痕。
“不敢?你们梁家还有甚么不敢!明知不对却硬要为之。明明知晓自己是帮凶却一错再错不肯回头。这次是阿瑶,所以朕知晓了。倘若那是旁人,岂不是事实将要被瞒了一辈子去!”
梁大将军的鬓角已经冒了血,血珠子从伤口溢出一直往下滴。
他不管不顾,重重的继续磕头,“求陛下宽容!贱内和小女只知要帮忙,并不知为甚要做这样的事情!”
“想留下一条命,也可以。”洪熙帝冷冷说道:“事情因谁而起,你们心里有数。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他袍袖一甩,冷冷的看了梁大将军一眼,这便负手而去出了屋子。
不多时,周公公端了一盘东西来交给了梁大将军。
梁大将军静静看了半晌,最终双目紧闭,用力点了点头。
梁大将军带着东西回到将军府。
偌大的宅院,原先都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如今因着女主人不在而显得极其冷清静寂。
有不少儿孙前来相问。但,都被他一一拒绝了。他谁也不肯见。
他在等人。
许久后,待到天色开始Yin沉下来。终于,家中管事欣喜着匆匆来禀:“老爷!老爷!太太回来了!”
梁大将军睁开已经有点浑浊的眼睛,静静的看向了屋门处。
院子里,一名妇人正往这边行来。她虽然年纪大了,但容颜保持的很好,几十年来一直比实际年龄看着要小。
可是此时此刻,原先的Jing心保养好似都成了笑话。那些原本的努力都已经尽数褪去,她如寻常老妪一般佝偻蜡黄。
……可好歹还活着。
只要人还活着,就还好。
梁大将军原先一直堵着的心这才畅快了一点,让人将她请了进来,指了跟前的椅子让她坐。
梁太太原先被关在了宗人府里,并不和梁家其他人在一起。她受过刑,只是那刑并不算太重,所以她瞧着好似没甚大碍。
一看到梁大将军,梁太太就想要几步冲进屋子里。但是她实在没了那个力气,只能慢慢走向屋子。还未进到屋中,她就忍不住朝梁大将军哭诉,“老爷,您不知道,我在里头过的是什么日子!”
梁大将军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般催促道:“快些。”
梁太太听闻家里其他人早就回来了都没事,就想着她也是这般没事了,便还欲继续哭泣控诉。
谁知梁大将军骤然面容一冷,高声呵斥道:“快些进屋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夫妻几十载,梁大将军何时这样对她凶过?即便再无理取闹,他也不曾对她这样无礼过。
梁太太的哭泣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梁大将军,最终冷哼一声慢慢走到了椅子旁坐下,低头不搭理他。
梁大将军顾不上安慰她什么,也着实没了心情去和她好好说话。他朝桌子上的托盘一指,疲惫的道:“那个,你送去给重家老太太。”
重老太太?
梁太太心里一惊,忽地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她赶忙侧身过去,伸手掀开了托盘上盖着的布。
见到里面之物后她差点捏不住那块布,心惊rou跳的道:“老爷,这是——”
“这是皇上的意思。”梁大将军无力的摇了摇头,“皇上让你带了这个‘送给’重老太太。你照做就是。”
洪熙帝这一招太过狠辣。
让他的妻子去对付重老太太,此次过后,梁家和重家定然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太子是重皇后之子,并无大过错自然不会被废。先是有皇上,而后有太子即位,梁家怕是再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