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芳柔前些天已经到了沈家,根本不知道重令博进宫一事。想到那孩子口无遮拦的样子,她再看向那红漆木托盘的时候,眼中就带了几分惊恐。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重芳柔警惕的看向周公公,“红漆是喜事。公公此行究竟为的什么?”
周公公微笑,不答她最后半句,只道:“也算是喜了。国公爷说是好事,让咱家准备红漆的,咱家就拿了红漆的。”
重芳柔隐约察觉了什么,讷讷说着“不”,步步后退着。突然脚跟刺痛,碰到了墙角堆着的树枝。她往后挪动了下,再也无法后退,只能止了步子,惊恐的看着周公公手中之物。
重廷川走到周公公旁边,将托盘上的红布缓缓揭开,让下面的东西一样样露了出来,“毒酒和白绫,你自己选一个。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
重芳柔原本眼中已经开始显露绝望,听了最后一句话后,她眸中忽地现出一丝亮光,希冀的看了过去。
一把半尺多长的匕首从重廷川手中抛出。匕首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去势不止一直滑到了重芳柔的脚边,撞到她鞋尖后骤然停住。
“这个也可以。”
重廷川眸色清冷的看着她,唇角浮起一抹极其淡漠的笑意,“只是怕你力气不够一下子插不到底,死不透反倒成了废人。”
第79章
重芳柔怔怔的看着那几样东西,半晌后,忽然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最佳体验尽在)
“国公爷,”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你我兄妹一场,你怎的忍心下这样的狠手?”
“兄妹?”重廷川听了这两个字后,似是发现了极其可笑的笑话一般扯了扯唇角,“我倒是不知道你把西西当嫂子看,不然的话怎会想要她坠下假山?你我这般的关系若还能称得上是‘兄妹’二字,那沈二nainai和西西又该如何算?”
他举步逼近重芳柔,一字字厉声喝道:“你害的不是别人,那是西西有孕的姐姐!”
重芳柔满心惊惶,跪行着往前。周公公看她是朝着他那方向而去,赶忙侧身避开,踱到了另一处,“咱家只是奉命行事。四姑娘还是不要这般客气了。”
说着,他将手中托盘往前递了递,“您请吧。”
重芳柔泪流满面。
重廷川冷哼道:“快些罢。现在有的选。再晚的话,你就没得选了。”语毕他一撩衣袍下摆,快步出了屋子。
房门被用力猛推闭合。咣的一声重响,房顶上簌簌落下了层细灰。
灰扑扑的空气撞到眉眼间,重芳柔被呛的连咳不止,最后咳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周公公捡起匕首给她划开绑缚的绳子。
重芳柔右手颤抖不已,伸向了那杯毒酒。在将要触到酒杯边缘的时候,她又改了主意,转而去到白绫那边。相距还有半寸时,她又侧首望向了再次被抛到地上的匕首……
郦南溪和沈太太相携着在沈府走了会儿后,有丫鬟来禀,说是二nainai醒了。两人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同往郦竹溪的院子里行去。
到了院门口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闻讯而来的沈三nainai莫氏。
重芳柔到了沈家便是三少爷沈青河的妾侍。如今妾侍出了事情,身为主母的莫氏看到郦南溪后神色间难掩愧疚,欲言又止,“这次,是我没有管教好。真是对不住……”
郦南溪知道这事儿不关莫氏的事。重芳柔那个性子,认准了什么事情就非要争到底。沉默寡言的莫氏能管得了她什么?
郦南溪虽然很想努力的朝她笑笑而后宽慰她几句。但现在姐姐这般模样,她真的是没有心情再去宽解旁人。
“三nainai不必愧疚。”郦南溪说道:“我原也不会怪您。真的。”心中担忧着姐姐,她片刻也耽搁不得,匆匆往里行去。
莫氏为难的看着沈太太,沈太太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郦家和重家都不是不明白的。六nainai说不介意,就是真的不介意。无需多想,不关你的事儿你不用揽着。”
沈太太既是莫氏的婆婆,也是莫氏的姑母。听闻姑母这样说,莫氏心下放松了些。她点了点头,随着沈太太往屋里行去。
郦南溪快步入屋,转过房门去就看到了呆坐在床上的郦竹溪。她小跑着过去冲到了床边,轻声问道:“姐姐可是好点了?”
床上女子脸色惨白毫无血色,额上鬓边都是汗水。
郦竹溪眼神直直的看着床尾的帐幔,任由鬓边的汗一点点滑落也不理会。听了郦南溪的话后,她空茫的眼神汇聚了一点点的神采,讷讷说道:“是西西啊……”
平日里温柔和顺的姐姐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郦南溪心痛不已,拿了帕子给姐姐拭去汗珠,轻声问道:“姐姐是疼得厉害么?”
郦竹溪揪紧了身上的被子,双手不住发颤。
郦南溪给她擦好了汗后忙探手过去将她的手盖住,捂在自己掌心里。姐姐的手又冰又凉,仿佛没有一丝的温度。郦南溪难过的厉害,赶在眼泪涌上来前侧过头去,悄悄的用空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