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让人往江南送了封信,想必这些衣料便是老太太专程让四老爷他们送来的。五姑娘和六姑娘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眼看着就要说亲了。
郑氏忽然记起了卫国公府的二太太和她悄悄暗示的那些话。
她心中有了数,愈发肯定起来,悄声叮嘱着六姑娘等下选首饰的时候挑仔细点,选个做工Jing致且京中少有的样式,莫要被大房的五姑娘给比了下去。
至于那两匹料子,郑氏倒是没甚太大的感觉。质地都是一般无二的,也都很趁年轻女孩儿的肤色,只不过一匹是紫薇色,一匹是水红罢了。
谁知后来就是这两匹布惹了祸。
六姑娘先挑选的。她选了水红色的那一匹,将紫薇色的留给了五姑娘。五姑娘笑着点了头。
谁料拿回屋子看了后,六姑娘才发现自己拿的那匹布比起寻常的来稍短了一截。对旁的女孩儿来说许是够了,可六姑娘身量极高,比高挑的二太太还要高出半个头,这些就不太够用。
六姑娘拿着布去找母亲。郑氏不在。六姑娘转去了海棠苑,看五姑娘那紫薇色的还没拿走,再查看了下布匹,发现足够长,她就自作主张将两布给换了,把水红的留下拿走了紫薇色的。
屋里看见了的丫鬟和妈妈都来劝她,说是和五姑娘说声好一些。又说立刻去叫五姑娘,她只稍等片刻就好。
六姑娘并不听,只道是让五姑娘过后去寒兰苑寻她。
六姑娘本想着五姑娘若是来寻,就和对方好好说说,大不了再送件翡翠楼的首饰算赔礼。
哪知道五姑娘先前是去了内室陪老太太说话所以不在。回到这间屋后发现此事,她根本没找二房的人理论,直接转到里头去寻了老太太说事儿。
当初女孩儿们挑选的时候老太太在场,哪一个择了哪一匹自然心里有数。因了这事儿,六姑娘挨了老太太的训,之后接连几天她去请安的时候都没能见到祖母。
如今再次提起来,六姑娘越想越不服气。
“水红的那一匹本就是最好看,我让给了她,她哪里不满意?非要告到老太太那里去。这倒好,害的老太太不待见我了。”
每次她去给老太太请安,顾妈妈都说老太太现在没空,劝她别再等下去,天气那么冷,倒不如回院子喝喝水吃吃点心。虽然说的含蓄,但谁听不明白?老太太不愿见她就是了。
想必是那位好堂姐在祖母面前说了不少的话。
平日里六姑娘在外头都是听话懂事的模样,有些话也就只能回到屋里和母亲说上几句。
郑氏这几日已经听六姑娘抱怨不少回了,便随口安慰她:“你和五姐儿置气做什么?右是你得了布,过些日子老太太将这事忘了也就没什么了。”语气颇不以为然。毕竟如今府里头是她在主持中馈,而不是大太太。
六姑娘却仍是气闷。但看母亲不在意,她知道说什么都是无用,就侧坐在一旁生闷气。
八姑娘则在一旁由丫鬟们伺候着梳洗。
待到母女三人都梳妆停当,郑氏看看天已经开始亮了,方才站起身来,“走吧。今日我与你们一同去给老太太请安。”
平日里太太们和姑娘们请安的时辰并不一样。如今郑氏肯这样早去,六姑娘自是欢喜不已。
八姑娘笑说道:“不知西西今日会不会到。”
郑氏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不过对着自己的女儿不好发脾气罢了。
想到刚才八姑娘说起的那个称呼,二太太方才回忆起来,郦七那个小胖丫头虽然圆滚滚的,可禁不住她五官生得好。再加上那双仿若会说话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细腻白皙的肌肤,软软糯糯的声音,小姑娘简直是可爱到了极点,直让家里其他人爱到了骨子里。
不苟言笑的老太爷生前经常抱着她玩,还亲自给她取了名字和小名。
这可让家里的孩子们嫉妒不已。要知道,得了老太爷这般宠爱的,只郦七一个。就连身为长孙的大少爷都没这个待遇。
郑氏紧紧捏住了手里的帕子,不多时,又慢慢松开。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老太爷早就过世了,老太太镇日里不问闲事,怕甚?
如今家中主持中馈的可是她。
思及此,郑氏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还没走进海棠苑,便可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郑氏有些疑惑,思量过后又有些安心。
老太太若是心情好,或许就会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
郑氏走的愈发快了一些。只是刚刚迈入院中,她的脚步就不由得滞了一滞。
院子里的柳树旁有个女孩儿,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正在边走边和三太太说着话。
郑氏首先留意到了她身上穿着的衣裳。
她的衣裙虽使的不是贵重的云锦,却用了更为绚丽且很名贵的缭绫。女孩儿行止间,层层缭绫随风轻舞,衬得她身姿愈发袅娜,步态愈发翩然。
再抬眼细瞧。她五官生的极美,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特别是那澄澈动人的双眸,一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