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铺着两个草色的蒲团,蒲团中央有一个小几,上面仅放了一尊刻着孔雀开屏的三足香炉,有袅袅的白烟盘旋而上,香味四散。
香气微妙、自然、清淡、绵长、隽永,气味淳正,一气到底,沁人心脾、入于丹田,幽然荡于五脏六腑之中,闻之使人心性沉静,六根敏锐,利于修持。
这是上好的沉香。
高台之下以台子为中心,朝外密密麻麻的铺出了一圈又一圈规整又严密的圆。
那些受人尊敬,享有盛名,佛法造诣深厚的佛子们就那么安静又沉稳的坐在简陋的蒲团上,姿态严肃,神情认真,静心聆听台上之人关于佛法的见解和辩论。
阳光明媚灿烂,温暖均匀的洒在这群虔诚的佛子身上,仿佛渡上了一层金光,连头顶的脑门也变更加明亮耀眼,光滑水嫩,像是一颗颗剥了皮的水煮蛋。
容昭神识一扫,在第一圈的圆圈里找到了自己家的水煮蛋。
“看样子他混的不错嘛。”容昭摩挲着下巴感叹。
要知道即使号称众生平等一视同仁的佛,也是讲求地位的。
从这佛会上的排座就可窥见一斑。
越是地位高的,佛法Jing深的,坐的就越靠前,反之,就越靠厚。
觉远能坐在第一圈,足矣证明他的实力和地位。
这倒更让她放心和安心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让虔心听讲的觉远都注意到了,温和的眸子微微后瞥,眼角余光扫见了那个在鹤立在拥挤的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女子,眼中闪过讶然和不解,却在一息后回归平静,继续全神贯注的将目光和注意又投注到了台上。
“你稍微等我一会,这场佛会很快就会结束了。”
容昭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嘴角一勾,就近找了一家茶楼,要了一个包间,上了一壶普洱茶。
茶香晕染整个房间,为这简单古朴的摆设都添上了一股出尘的气息。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进来。”
一身白衣白袜Jing致僧袍,手腕间还挂了一串菩提木制成的佛珠的觉远走了进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怎么来了?”声音含着几分惊讶过后的欣喜。
容昭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过来看看你。”
“这倒是难得。”觉远握着茶杯浅啜了一口,“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听佛经吗?”在灵隐寺的时候,没当早晚课,她都是早早的躲了出去,直到他们结束后才归来。
“唔,偶尔一次也是可以的。”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储物戒,推到他身前,迎着他讶异的目光,容昭清浅的笑了笑,神情柔和,“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我不要。”觉远下意识的拒绝,心中不知为何划过一丝不安。
“不要那就扔了。”
对付觉远用那种方法最有效,容昭可是十分清楚。
果然,在她话落的那一刻,就见对面秀雅端庄的青年皱了皱墨眉,有些无奈的将储物戒收进了怀里。
“你……”是不是要走了?
觉远没有问出后面的话,或许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觉得不说出来就不用面对。
但是对面的姑娘却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觉得我需要和你来个正式的告别。”容昭可不想再让之前的事情重演,更不愿意他再给自己画地为牢,只为了等着她,“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觉远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蠕动了几下,想开口挽留却终是未出一言半句。
或许早就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或许因为这一次她的告别,在沉默了片刻,转动了几圈不知何时由手腕褪到手心的菩提木珠,平复了心头的噪意和苦涩后,觉远再睁眼时,已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平静。
“你……多保重。”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也有自己的缘法,谁也不能代替,谁也不能阻拦。
在这红尘万丈中,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缘分到来的时候,紧紧抓住,好好珍惜,这样才能在缘分消散,故人离别的时候,会不留遗憾,能心如止水,不起波澜。
他应该感到幸运,能与她有两世的缘分,能携手走过这么多年,相识于微末,离别于经年,却终能在此界重逢,为他们的缘分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如此,也算圆满。
“阿弥陀佛。”觉远yin唱了一句佛号,整个人灵台清明,如同醍醐灌,心中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枷锁被打破,又像是突破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禁锢,天地之间的仙气伴随着窗外经久不散的梵音,带着诸多佛子们对佛法的见解,一同涌入了体内。
他的气息在节节攀升,浩瀚无波,庄严平和的威压在一步步的扩散,惊动了仍逗留在高台周围相互讨论指教的诸佛,引起了菩提仙树的共鸣,枝丫伸展,垂到了他所在茶楼的上方,灌注下了一道道含着木气和佛息的金光。
“容昭,他这是顿悟了?”安静如鸡的呆在她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