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妨先听听。”只听景泰帝道:“就见省这事儿吧,朕这几天都没睡好觉。其实朕也不是完全不信,只是吧......唉......”
他相信了?文夫人心中一喜,面上却依然镇静道:“待派去帝乡的使者回来,自然真相大白,陛下不必过多忧虑。”
“你哪儿知道朕忧虑的是什么。”景泰帝重重地叹息一声:“其实这事儿本是件好事儿。见省本事大功劳大,不瞒你说,朕原先还有几分防着他。可若坐实了是朕的亲生子,那朕再不必Cao这份心,他便是名正言顺众望所归的太子,社稷也会因之会稳如泰山。总之于国于家哪儿哪儿都是好的,唯有一桩不好......便是元妃了。”
“罪妇不明陛下的意思,请陛下明示。”文夫人道。
“嗐!”景泰帝一拍大腿:“元妃的事儿你该都知道吧。她差点没把朕害死,没把这江山颠覆。朕叫她害了一辈子也就罢了,朕不能再叫她害见省啊!见省和朕还不一样,他太老实太好欺负了,又极重骨rou之情。朕还能狠下心来把刘桂兰关起来,若是见省,朕怕刘桂兰扒了他的皮,他都不知道叫唤一声!”
“陛下是想......”文夫人迟疑道:“去母留子?”
“就是这个意思!”景泰帝点头:“朕是想着,这话朕和见省说不太像样。见省素来敬重你,你去帮朕和见省说说,他想要朕认他,就不能把刘桂兰留在身边孝敬!”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作者君自己都解不了这个局23333
☆、晋江独发
然老谋深算如文夫人, 转瞬之间思及了要害:景泰帝心意真假暂且不论,只说刘桂兰认这儿子, 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 要是傅见省敢不孝顺她, 她不立时叫嚷出真相, 自己的谋划全盘落空。这颗要紧棋子, 是万万不能有闪失的。于是文夫人做出惊慌模样道:“罪妇何等身份,岂敢间疏天家骨rou亲情。陛下此言, 恕罪妇万不敢从。”
哟,竟没上钩。景泰帝眉心微蹙。不过好在一早预料到了。“你间疏的还少么。”他热切的语气一下子冷下来, 似笑非笑道:“把末帝的死推到朕身上, 好叫凤竹和朕家里离心这事儿, 朕就不提了——不过话说回来,见省知道, 你男人是你给烧死的这事儿不?他若知道还敢跟你搞在一起, 这胆儿还真肥, 朕自愧不如。”
嗯?白脸不行换黑脸了?文夫人自以为了然,只管从容听着景泰帝继续道:“再说前些日子国库失银那事儿, 朕问你银子哪儿去了,你怎么说的来着?‘陛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妾一亡国女子, 生死皆悬之他人。自然是人想让妾说什么, 妾就得说什么,想让妾做什么,妾就得做什么!\'”
景泰帝捏着声音, 学文夫人学了个十成十。又道:“朕一直都想不明白,见省为啥就掏心掏肝儿的待你好?你又为啥一点儿这好都不领,反一个劲儿的算计他?哦,朕糊涂了,朕和他夺了你家的江山,你能不怨恨才怪!可见省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这些事情都是两人亲历的,文夫人再无法狡辩。可恨原以为手段极高明、万无一失的计谋,怎就那般Yin差阳错机缘巧合的化解了呢。文夫人每每思及此心中都即气恼又无奈。现下只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我也不明白,陛下为何还留着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是打定主意,朕碍着你闺女不能下这手。”景泰帝冷笑道:“不过朕好歹能把你流放的远远的关起来,叫你别给朕和凤竹添乱。但是呢,如果你答应朕这回,帮朕去劝说见省,朕便既往不咎,再给你个洗心革面的机会。”
这威胁倒比杀了她来的更实在。答应又如何,使个缓兵之计先拖住他就是。多捱一天是一天,到时候这朝局还不定是什么样呢。于是文夫人痛快应了:“谢陛下恩典。”
“你最好再别想着耍花样,下去吧。”景泰帝厌倦地挥挥手。
文夫人走了,屋子里剩下景泰帝一人——侍从们都给景泰帝打发到了门外守着。“行了,出来吧。”而景泰帝转身看向身后。
他身后,原本是一架平凡无奇的书架,此时如门户一般被推开,傅见省从后面走了出来。
景泰帝走到他藏身之处往外看看,“都听见看见了吧?知道这女人是什么货色了吧?”并道。
“是儿臣愚钝,竟被这等前朝余孽欺瞒。”傅见省垂着头,满面的羞愧。
“这些事儿,原本朕没想着告诉你。说实话,朕见你被她玩弄于股掌间,心里还挺高兴。”景泰帝叹息道:“可现下不一样了。唉,真是天意弄人。见省,爹以前多有对不住你的,你就都忘了吧。”
傅见省慌忙跪倒于地:“儿臣不敢,都是儿臣糊涂。”
景泰帝过来亲手扶他起来:“不过刚和她说的你娘那事儿,爹是动真格的。她做过的那些事儿换成哪个男人都不能忍。见省,爹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江山。”
“这......”傅见省眼中满是不忍。
“你再想想吧,爹不强求你